我一抬头,正对上那双浑浊得如同一潭死水的眼睛。
“都怪你……都怪你……”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一把生锈的锯子费劲地在枯死的树干上拉扯着。
听到对方没来由的抱怨,我有些纳闷,我又没碰他,该不会是要碰瓷赖上我吧?
老头依旧不依不饶地念叨着,我因为赶时间也不想跟他在这里纠缠,索性挣开他往楼下跑。
来到一楼,我隐约听到拐角那户人家传来凄惨的哭声,门口还围着不少人。难怪上面那么冷清,原来都在这里看热闹呢。
对了,刚才我在上面碰到的那个老头,好像就是这家的。
自家出了事,他跑楼上去干什么?受刺激了?
经过门口时,我听到有两个人在议论着什么。
“那老头走得也太突然了,昨天下午我见到他时都还好好的,怎么说没就没了。”
“谁说不是呢,不过毕竟岁数大了,也难说是不是有什么病。”
一股凉意从我的脚下蔓延而上……
这家老头死了?那我刚才在上面碰到的又是谁?
我不敢停留太久,不安地快步离开这里。
我租住的地方离学校不算远,一路上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刚才的怪事。
即便我一直暗示自己不要太敏感,但仍旧会不自觉地把昨晚的事和老头的死联系在一起。
“丫头,离他远点,他会害死你的。”
路边一个拄着一根破拐棍的老太太忽然凑到我跟前,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
我认得她,前几天我在路边看她饿得都站不起来了,就把自己身上仅有的一点钱给了她。
不过眼下我身上没带钱,也没心思细想她的话,匆匆离开了。
快到学校门口,我将那块诡异的玉佩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我不是没想过把它卖给古董店,不过看这材质估计也不值什么钱,再说,出马仙都说了这东西不祥,我也不想害了别人。
进到教室,院长在上面唾沫横飞地讲着当下的就业形势如何如何严峻。
坐在前排的同学一个个眉头紧锁,似乎是在忧心自己未卜的前程。
那几个富二代坐在靠后的位子上,同样表情呆滞,像几根木桩似的。
这几位不是毕业就出国深造的吗,竟然也会对这种宣讲会感兴趣,许是他们对自己将来要继承的公司和家业也有几分担忧?
我尽量降低存在感,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其实今天我原本是不想来的,反正无论多好的工作,我最终都过不了体检那一关。
但学校有学校的潜规则,我要是不来,肯定又会拿双证做文章。
我刚坐下,沈南突然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了我旁边。
不等我做出反应,他转头直勾勾地看向我。
“对不起……”
我皱起了眉头,心里泛起一阵恶心。我懒得理他,可没想到对方竟还不断地念叨着那句话。
他足足说了几十遍,语调都没有变过,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只是机械地重复着。
上面的院长也注意到了这边,瞪着眼睛看向我们,我不由地一个哆嗦,又往旁边挪了挪,尽量离沈南远一点。
不知是因为我迟迟没有回应,还是我挪动的动作刺激到了对方,沈南突然站了起来,抓住我的胳膊,粗暴的动作让我觉得胳膊都快断了。
“夏七七,对不起,我真的不想死……”
“救我……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