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薇微怔,可今日他们本就一同经历,想逃避也逃不了。
故而点头道:“没错,从认识大长公主到如今,我还从未见她如此失态,想必二弟也是如此。”
“待明日去见她时,就能够得到答案了,大嫂不必担心。”
说完,卫璟便开始吃菜。
他脸上波澜不惊,这番话似乎为了安抚她,又似乎是为了安抚自己。
姜明薇察觉到他心情不悦,于是没有多说。
微微颔首,也开始吃菜。
好在饭菜味道不错,到底是吃饱喝足。
夜晚躺在床上,姜明薇辗转反侧,不断思索明日大长公主究竟会如何解释?
不知不觉,她睡了过去……
夜风习习,卫璟独自一人坐在公主府的屋檐之上。
遥望着皇城的方向,眸中风雨汹涌……
“昨日本宫实在失态,先前有位故人,手臂上便有这颗红痣,一时思念,以至失了心智,竟把卫将军当成了他,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次日清晨,姜明薇和卫璟前去拜见大长公主。
她坐在主位之上,半倚着背靠。
一身牡丹织锦长裙衬得她雍容华贵,气质出尘,面上带着浅浅的笑,一如往常高不可攀。
说着,竟还低声笑了起来,以袖掩面。
“好在永芝及时拦住了本宫,要不可就要闹一场大笑话了!卫将军,实在对不住,昨日本宫应当是吓到你了吧?”
卫璟眉目清冷,拱手回答道:“微臣只担心大长公主,并未被吓到,多谢公主担忧。”
大长公主颔首,似乎很是满意卫璟的回答,笑盈盈地看向二人。
“是本宫太过唐突,应当向你道歉才是,你怎么还谢起本宫来了?也罢,昨日之事,二位就全当看了场笑话,无论何事都没有你们平安归来更值得开心的。”
“不过你们已离开多日,是该回去了。本宫今日就不留你们了,若日后再有时间重聚不迟!”
话说到这份上,便是让二人离开,且不要再追究昨日之事。
姜明薇和卫璟自是不敢多说。
“全凭大长公主安排。”
于是卫璟先行离府,悄无声息。
无人知晓他来过这里,也无人知晓他曾身中剧毒,险些没命。
至于姜明薇,既是大长公主邀她小住,那回去时自然就要做得有模有样。
长公主亲自将她送到了公主府门前。
“公主殿下留步,夫人留步,二位就别送了。明薇承蒙二位厚爱,帮忙隐瞒此间凶险,已是感激不尽,实在不知该如何谢过二位才好!”
姜明薇低声开口,随即微微俯身,再度向二人郑重道谢。
“你于本宫和永芝都是有恩情的,何须此话?本宫能帮上你高兴还来不及!快快回府吧,那伙刺客本宫也在调查,若是查到了,定会通知你与卫将军。”
姜明薇颔首,又想到了什么,忍不住追问道。
“对了公主殿下,不知琥珀如何了,它中的箭伤好些了吗?”
“琥珀?”大长公主轻笑,“也只有你这般妙人,才会在被它摔下悬崖后还想着它了!琥珀再好,终究只是牲畜,既伤了人,日后就不会再用了。”
“不会再用了,直接杀了吗?”
姜明薇赫然大惊,张永芝连忙帮她解释。
“怎么会?琥珀好歹也是名马,不会再让它驼人,但自会圈养在马厩之中繁衍。”
姜明薇了然点头,也就是说日后要作为种马?
踌躇犹豫许久,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问。
见她有话想说,大长公主索性猜测:“你想要琥珀?”
姜明薇眼睛一亮,既然大长公主猜出,她也就不再隐瞒。
“若公主殿下愿忍痛割爱,明薇愿以高于市价将它买下!”
“你确定?它可是将你摔下了悬崖啊!”
大长公主诧异问道,就连姜明薇身旁花萃都满脸惊讶,忍不住小声嘟囔。
“小姐,你说真的吗?你小时被马摔过,这次又被马摔下悬崖,明明和马犯冲,为何还要买下琥珀?你就不怕又出事啊!”
姜明薇啧了一声,“就属说你多嘴。”
大长公主和张永芝被二人逗笑,昨日的不愉快一扫而光。
“行了,用不着你掏钱,本公主难不成连匹马都送不起?追风送给了卫将军,那本宫便做主将琥珀赠予你!不过它如今正在养伤,待它伤好后,我派人将它送到将军府上,你看如何?”
姜明薇连连笑着点头,止不住地拍马屁。
“真的吗?多谢大长公主,公主殿下天下第一好!”
连着道谢好几次,姜明薇才上马车离开。
见马车从面前驶去,大长公主嘴角的笑意也缓缓下落,感慨地叹了口气。
“本宫是真心喜欢她啊,曾经本宫和阿尧还有皇帝,不也是像姜明薇这般肆意张扬?可生在皇家,怎么所有的事都变了呢?”
“高处不胜寒,个中冷暖向来只有自己知晓,公主殿下想得太多,容易劳心伤神,还是不要想了。”
“回府吧,我陪您下两盘棋,也该回去了。且不知……我那夫君如今还捱不捱得住?”
此番回府,大长公主给姜明薇长足了脸面,足足给了她半副仪仗。
马车在将军府大门前停下。
姜明薇跳下马车后,便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将军府。
周氏原本正在院中喝茶,听闻姜明薇归来,手中茶杯摔落在地。
滚烫茶水四溅,溅到了王嬷嬷的布鞋上,浸透鞋面,钻心地痛!
“什么?你没看错吧?当真是姜明薇那贱人回来了!”
“回老夫人,奴婢绝没有看错,的确是夫人回来了,还是公主殿下仪仗送来的,可是气派了!”
“这个贱人,她怎么会还在活着了?她不应该和卫璟那个野种一起死了吗!”
周氏咬牙切齿,在屋中不停踱步。
又忽然抓住王嬷嬷的手背,焦急追问道:“对了,只有她一人回来?还是同卫璟那野种一同回来的,你说清楚!”
王嬷嬷被她抓得生疼,手背上留下道道血痕。
脸色煞白,欲哭无泪。
“是……是她一人回来的,并未看到二爷身影。”
周氏一怔,继而哈哈大笑。
“只要卫璟死了就好!”
可话音刚落,又有丫鬟急急忙忙地闯了进来——
“老夫人,二爷来访!”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