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浪快步上前,抓住了即将落在李秀芝身上的扁担。
“娘,你这一扁担下去,秀芝还活不活了?”
神情麻木的李秀芝在听到这句话后,眼神中瞬间亮起了一道光芒,但旋即又黯淡了下去。
陈浪的老娘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儿子,旋即暴怒。
儿媳妇的麻木只是让她生气,但儿子的偏袒,则让她出奇的愤怒!
“好小子,别人都说有了媳妇忘了娘,我还不相信,今个儿老娘算是开了眼了,你真为了一个不下蛋的母鸡跟你娘对着干是吧?”
陈浪道:“娘,你也是女的呀,说这种话羞辱秀芝,那不是等于骂你自个儿?”
秦氏破口大骂:“放你爹的屁!老娘生了你们兄弟四人,是李氏这个瘟鸡能比的吗?”
“你拿老娘跟这个瘟鸡比,你是想活活气死我吗?”
“还有,老娘作为婆婆,管教一下儿媳妇怎么啦?”
陈浪心想你这也叫管教?
你这都快赶得上杀人了。
不知道为什么,陈浪的心里莫名冒出来一股烦躁,就觉得眼前这个老娘们越看越不顺眼,当即不耐烦的说道:“差不多得了啊,别没完没了。”
秦氏如遭雷击,然后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了她的表演。
“苍天呐,大地啊,老娘怎么就生了这么个逆子啊。”
“为了媳妇不要娘,你快降下一道雷,劈死这个不孝子吧。”
陈浪看着便宜老娘的表演,心里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
因为在刚刚浮现出来的记忆中,陈浪发现秦氏从来不会把这一套用在其他兄弟姐们身上,只会对陈二郎一个人使。
最后也是以陈二郎认错结束。
虽然坊间有云:“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陈二郎作为家中的次子,不被待见勉强也可以理解。
但问题是,陈二郎还有个妹妹呢,古代人不都是重男轻女嘛,秦氏对李秀芝各种看不惯,也是因为她没有生出男娃。
所以秦氏为什么会对陈二郎这个儿子各种挑刺,却对女儿无比包容,陈浪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陈二郎会“屈服”于秦氏的一哭二闹三上吊,陈浪可不会惯着这个老婆娘,本来他就对秦氏没有任何的认同感,再加上回忆中秦氏的各种骚操作,陈浪连哄她一句的心情都没有,拉着李秀芝就回屋去了。
秦氏闭着眼睛干嚎了半天,感觉很不对劲。
搁以前陈二郎早就跪在地上认错求原谅,今儿个咋没动静捏?
眼睛偷偷的睁开一条缝,结果眼前连个鬼影子都没了。
这孽畜,要翻天啊!
……
陈浪牵着李秀芝刚回到屋内,女儿果果就冲上来,使劲的推搡陈浪。
陈浪一开始还没明白这个动作是啥意思,稍微一琢磨,懂了。
果果这么做,是在保护娘亲。
她以为陈浪又要打李秀芝。
陈浪的心忽然就揪了一下。
陈二郎啊陈二郎,你平日里是造了多大的孽,才会让一个小小人奋不顾身的来保护自己亲娘。
陈浪努力的挤出了一个笑容,道:“果果,爹爹以后不会再打你跟娘亲了,爹爹对天发誓!”
李秀芝听到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一把抱起女儿缩到了屋子角落,惊觉不安的说道:“陈浪,你要是敢卖女儿,我就拉着你一起去死!”
陈浪:“哈?”
不是,这是什么脑回路啊。
李秀芝你是怎么从我刚才那句话中,分析出我要卖女儿这个信息的?
不要随便脑补啊喂!
只能说,人如果作恶太多,忽然一下变得善良,那肯定是憋着坏。
李秀芝有这种反应,倒也能够理解。
不过陈浪还是很郁闷。
孽是陈二郎造的,后果却要自己来承担。
“你不要乱想,我不会卖女儿的。”陈浪解释道:“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肯定都不会相信,我会用行动来证明的。”
见母女二人惊恐不安的盯着自己,陈浪转身出门,让母子俩可以好好平复一下心情。
等陈浪走后,李秀芝扑到门口,将门栓扣上。
果果站在床边,眼泪汪汪的喊道:“娘,我不要被卖掉。”
李秀芝把女儿紧紧的抱在怀里,道:“果果放心,娘不会让其他人带走你的。”
“如果那个混账真的要把你卖了,娘就把他杀了,然后带着你去跳河。”
果果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道:“我不要娘死。”
李秀芝眼泪也止不住的淌了出来。
她也不想让带着果果去死,但更不想看到果果被陈浪卖给有钱人家当丫鬟。
而且以李秀芝对陈浪的理解,他如果真的要卖果果,只会选择青楼!
与其让果果的下半辈子都在痛苦中度过,不如娘俩一起去投胎转世。
门外,陈浪听到娘俩的对话后,忍不住长叹。
造孽啊……
好在这个情况并非无法弥补,只要在之后的生活中表现出一个丈夫应该有的样子,夫妻二人之间的裂痕,也就能慢慢修复。
而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不是修补家庭关系,而是找东西祭无五脏庙。
陈浪快特喵的饿死了。
同时陈浪饿也意味着李秀芝母女会比他更饿。
道理很简单,自己作为当家男人都在饿肚子,她们母女又怎么可能有东西吃。
可是让陈浪没想到的是,家里的厨房,居然被锁住了。
而且锁头比他的拳头还大!
防贼也不用这么夸张吧?
陈浪找来工具想要把锁头撬开,还没来得及动手,秦氏就跟鬼一样蹿了出来,道:“你要干什么?”
陈浪道:“饿了,找点东西吃。”
“饭点早就过了,没得吃。”秦氏道。
陈浪道:“可是我现在很饿。”
“忍着!”秦氏冷冷的说道。“想吃饭得劳动,你去学堂念书,先生们没教你这个道理吗?”
陈浪的眉头皱了起来。
在他的记忆中,弟弟妹妹即便过了时辰,没有劳动,只要饿了就都有东西吃。
怎么轮到自己,又是卡点又得劳动。
老娘们,老子是你捡来的吧。
陈浪拨了一下锁头:“所以这把锁,就是专门用来防我的呗?”
秦氏冷笑道:“没错,因为这个家里,就属你这一房不老实,大的好吃懒做,小的偷鸡摸狗。”
陈浪道:“就果果那个小身板,怎么偷鸡摸狗?说话得凭良心啊。再说了,果果也是你孙女,至于这么说她?”
秦氏道:“少来,我可没认这个赔钱货当我孙女。”
陈浪眼眸一沉,嘿的一声冷笑:“行,这句话我记住了。”
言罢抬脚就往外走。
秦氏在背后跳着脚骂:“什么你?娘都不知道叫吗?!”
“孽子,孽子啊!”
陈浪没搭理她,但加快了脚步,瞬息功夫就跑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