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澄听到护士的话,愣在当场。
护士近前把床头帮她升起,继续叮嘱,“知道自己怀孕,以后千万不能再喝酒了。”
随后护士看了一下她的吊瓶,确认没什么事,便离开了。
过了半天,乐澄才缓过神来,觉得不可思议,不可置信。
她怎么会怀孕?
景珩就碰过她两次,事后还都让她吃了药。
她怎么可能怀孕?
而且,在这个时候怀孕,无疑是给了她致命一击,进不了龙城歌舞团,她连培训机构的工作也做不了了。
乐澄想去问问医生具体情况,奈何还挂着水,她只有按铃叫人。
很快,护士就过来了,面对她的询问,笑眯眯地回答道:“你怀孕已经八周了,胎儿现在就像一颗葡萄那么大小,已经初具人形。你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就是有点儿营养不良,不过这个阶段的孕妇大多胃口都不好,营养不够是正常的,尽量多吃,熬过这个阶段就好了。”
乐澄并不想听这些叮嘱,她只是确认自己是否怀孕。
面对护士的笑脸,她怔怔地问:“如果我不想要这个孩子......现在......能做手术吗?”
护士没料到她会这样问,脸上的微笑滞了一下,过了几秒才说:“最佳人流时间是妊娠6-9周之间,你已经8周了,你要考虑清楚,如果真的不想要,就趁着这次住院做了手术。”
乐澄的手悄悄攥住了被角,时间竟然这么紧。
护士看出她的犹豫,又说:“最好还是跟孩子的爸爸商量一下吧,毕竟一个新生命的到来也不容易。”
乐澄看着自己腹部的位置,心情复杂,也有点羞愧。
一个新的生命到了她的肚子里,她最先想到的竟是拿掉他。
她垂下了头,没再说话。
护士走了,没一会儿明赫与程玥来了,一个提着早餐,一个提着水果和营养品。
看到她醒着,两人都兴高采烈的,程玥把保温饭盒放下,拧着盖说:“澄澄,这是我让我妈煲了一夜的鸡汤,除了盐和姜什么调料都没放,很清淡,很补的!”
明赫把水果袋子往前杵着,“澄澄,你现在想吃酸的橘子还是甜的葡萄?”
显然,这两人都知道她怀孕的事了。
乐澄无精打采,“我什么都不想吃。”
程玥见状,放下保温饭盒坐到了床边,两只眼睛脉脉地看着她,“你别这样嘛,怀孕多好啊,正好可以去父留子,你等于白捡个儿子,还是优质基因生产的,长大肯定又高又帅!”
明赫也说,“对对!玥玥说要给孩子找个爸爸,我当之无愧!”
乐澄看了看他们俩,侧躺了身子,暗自伤神。
景珩本就厌恶她通过“算计”当上景家的媳妇,特别介意她怀孕,生怕她用孩子捆绑他。
离婚两个月都没离成,这个时候怀孕,他肯定会阴谋论,以为她这些天所做种种又是演戏和算计,以为她根本没有吃避孕药,在骗他,会更加厌恶她。
可她明明都吃了,不知道是药的效果不好,还是孩子命太硬,避孕药都阻挡不了他的到来。
她觉得她比窦娥还要冤。
明赫和珵玥看到她这副样子,脸上的笑容都收了。
程玥问:“你想怎么做?”
乐澄不敢与他们对视,垂着眼睫说:“我和景珩不可能了,这个孩子......不该来。”
程玥,“你要打掉?”
乐澄,“......”
明赫近前抗议,“我不同意。澄澄,外婆知道了会伤心死的。”
提起奶奶,乐澄的心里更难受了。
可是她这个时候要孩子就得放弃工作,她已经把景家给的卡还了回去,不工作就没办法生存,她无法想象景珩知道后会多么看不起她。
她咬了咬唇,低声说:“景珩还年轻,以后能为他生孩子的女人很多,只要不告诉奶奶就好了。”
明赫听此顿了下,过了会儿又说:“澄澄,我知道生不生是你的权力,可这是一个生命啊,我送你来医院的时候医生给你做检查,我就在旁边,我都从B超机上看到他了,我不忍心。”
程玥点头,“关键是他的基因好啊,现在多少女人不想结婚,只想生个漂亮宝宝的都没借种的对象呢!”
乐澄闭上了眼睛,很奇怪,之前不知道自己怀孕,没感觉,此刻,她竟然感受到肚子里有一个小生命在动。
他的身体里流着她和景珩的血液。
她有多么喜欢景珩,只有她自己知道,也许拿掉这个孩子,她这辈子就再也无法跟景珩有联系了。
也许,这个孩子可以成为她情感的寄托,陪伴她度过没有景珩的后半生......
可是,现在,真的不是时候......
乐澄心里变得很乱,低声说:“过几天再说吧,我现在很乱。”
明赫和程玥见乐澄暂时不打掉孩子,都松了口气。
乐澄又说:“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奶奶和景珩。”
明赫和程玥鸡啄米的点头。
程玥又说:“你有了宝宝培训机构的工作不要再做了。”
乐澄叹息,“可是我还能做什么呢?”
明赫大包大揽地说:“你什么都不用做,我养着你,澄澄,你听话,等生下宝宝,你有一辈子的时间跳舞。”
乐澄无奈,她什么时候说要生下了?
她说:“什么都不做只会让景珩怀疑,不管最后要不要这个孩子,我都不想跟他离婚之前再节外生枝。”
明赫,“那就随便找个工作,包我身上,我给你安排!”
虽然明赫不姓景,但她是景家的外孙,乐澄是不想靠着明赫的。
程玥看出乐澄的心思,劝道:“澄澄,你就先答应吧,医生说你这两天要卧床观察,你也不能出去找工作呀。”
乐澄听此,只得点头。
在医院观察了两天,第三天乐澄做了检查,胎像已稳,可以出院了。
程玥已经决定先跟男朋友林源结婚,趁着拆迁多分套房子,忙着结婚的事情,只有明赫陪着她。
明赫去办手续,乐澄拎着装了一些日用品的手指袋离开了病房。
本来跟明赫说好在大厅等他,乐澄才出电梯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唤,“乐澄?”
乐澄扭头,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拄着双拐,头上还缠着纱布的男人,对方的眼睛恶狠狠地看着她,像是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