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所外面,成默正倚着车门玩手机,突然瞧见景珩过来了,他忙迎上去扶住他,“少爷,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不聚了?”
景珩只是问:“乐澄在哪儿?”
成默想起乐澄最近的状态,不由地说:“最近澄澄照顾你,人都瘦了,在公司一有空就趴着睡,今晚你出来玩,她肯定在家休息。”
听到这话,景珩一怔,黑眸凝起。
他推开成默,拉开车门,坐进后座,又将拐杖放到了一边。
成默见状上了前面的驾驶座,从置物箱里取出一个保温杯朝后递去。
景珩皱眉,“这是什么?”
成默,“澄澄刚才让小江送的,醒酒汤,怕你出来跟秦少他们聚再喝多。我闻着你身上有酒味,又喝了不少吧。”
景珩接过保温杯,没有说话。
成默从后视镜审视着他的脸色,“小江说还叮嘱我,半个小时上去看你一次,不让你再喝醉,说喝多了会影响骨骼的代谢和愈合能力。”
这哪是小江嘱咐,景珩知道,是乐澄让小江带的话。
“快喝了吧少爷,这会儿还早,老太太还没睡,你醉着回去被他老人家看到,要打你屁股。”
景珩沉声,“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醉了。”
他固执地把保温杯放到了一旁。
成默见景珩不耐烦,不敢再调侃,嘀咕道:“好歹是澄澄亲自煮的,一片心意,你不喝就浪费了。”
说完,成默发动引擎,“我们现在去哪儿?”
景珩,“我这个样子还能去哪儿,回老宅。”
成默“哦”了一声,寻思:要回老宅,看来少爷虽然脸上臭臭的,心里还是有些触动的。
路遇红灯,车缓缓停下,成默从后视中审视着景珩的脸色,又开了口:
“少爷,你别怪我啰嗦,澄澄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是个难得的好女孩儿,你就别故意折腾她了,回到家有什么事让佣人做,让她歇歇,我听我爸说,张姐告诉他,澄澄在厨房一只手总捂着腰,估计是累的......”
成默碎碎念了好一阵,景珩在后面一言不发,脸上的表情还越来越凝重了。
车厢里的气压变得很低。
成默讪讪住了口。
八年前,裴姗车祸身亡之后,景珩的心变得特别冷,除了老太太,他不再关心任何人,对乐澄尤其残酷,不但收回了所有的好,态度还变得很恶劣。
乐澄忍受了八年,不改初心地喜欢着他,成默心内是很佩服的。
换成别的女孩,在巨大的落差之后,又被仇视,被厌恶,被羞辱,根本不会再想理景珩。
现在澄澄想离婚,成默其实是很理解的,只是从小跟他们一起长大,在成默眼里他们两个就是金童玉女,太般配了,真的不想从小嗑到大的cp就这么be了。
景家老宅,景老太太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景珩推门进了屋。
老太太象征性地板了下脸,“回来了,我当你又要半夜才回来呢。”
“奶奶。”景珩强扯一抹微笑,语气里有无奈,也有点小辈在长辈面前撒娇的意思。
老太太仰头打量他,“今天没喝醉吧?”
景珩嘴角绷紧,扫视了一下旁边的几个佣人,“谁多嘴的?”
老太太轻哼,“你别吓唬他们,你半夜回来他们都睡了怎么会知道?是明赫告诉我的。”
景珩暗自磨牙,臭小子,欠打。
老太太继续教训,“以前你在星月湾我够不着,现在在我这儿,我告诉你,不能把澄澄一个人扔家里,自己出去浪。”
景珩抚额,表示不耐烦,“奶奶,我累了,先上去躺会儿。”
老太太终究是疼孙子,听他说累了,往他腿上扫了一眼,吩咐,“老成,扶他上去。”
成管家立刻近前,搀住了景珩,“少爷,小心脚下。”
到了楼上卧室门口,景珩松开了成管家,“成叔,你下去吧。”
成管家点了点头,转身下了楼。
景珩暗自沉了口气,握住门柄,推开了房门,习惯性地往沙发上看去。
可是,那里空空荡荡。
五分钟后,已经把卫生间、衣帽间和阳台都找遍的景珩,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卧室,一张俊脸黑了。
......
这一天景珩烦,乐澄也烦,之前只是闻到一些特殊的味道才会有呕吐反应。
不知道是不是早上被景珩给气的,这一天她的呕吐反应加剧,为了不让景珩发现,她忍的别提多辛苦。
知道景珩下班要去聚会,她也给奶奶打了个电话说跟好朋友吃饭,约了程玥出来。
现在乐澄怀着孕,吃的喝的玩的都有忌讳,程玥就带乐澄来了KTV,唱歌放松。
只是点了几首,全是抒情慢歌,那歌词简直雪上加霜。
眼看乐澄越唱越蔫儿,程玥只好打电话把明赫喊了过来。
“什么?澄澄抑郁了?早喊我啊!哄她是我强项!等着,我马上到!”
明赫本在应酬,最近景珩给他安排的工作一天比一天多,美其名曰锻炼他,他却觉得表哥是故意在整他。
找了个借口明赫从酒桌上溜走,直奔KTV。
路上,明赫在头上喷了发胶,把梳上去的头发抓乱,衬衫下摆从西裤中抽出一边,上面的扣子解开两颗,露出性感的胸膛和泛着银光的锁骨链。
墨镜一戴,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进了KTV。
到达包间,明赫几首劲歌热舞,配上夸张的表情,终于把乐澄给逗笑。
一边的程玥已经快笑趴下。
最后,他还来了一首《卡门》:
爱情不过是一种普通的玩意
一点也不稀奇
男人不过是一件消遣的东西
有什么了不起
......
心情好了,乐澄感觉到了饿,明赫大手一挥,“我带你们下馆子,想吃什么尽管点!”
程玥最近跟林源领了证,住到了林源家,林家的伙食不如她家,早馋了,欢呼道:“今晚有明公子买单,那我就不客气啦!”
他们去了黄鹤楼,龙城最有名的中餐馆。
点了一桌子菜,正吃着,一个年轻的男人随着传菜的服务员进了包间,激动地唤道:“澄澄,我看着就像你,没想到真是你!”
程玥是乐澄大学才认识的,并不认识宋思海,明赫却是认识的,看着眼前一身西装,干净整齐的男人,他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明赫起身走过去,转着圈打量宋思海,又摸着下巴回忆。
原来那天表哥嘴里宋同学是宋思海啊。
宋思海被明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只好开口打招呼,“明少爷,你也在啊。”
明赫挑眉,“宋同学,几年不见,你脱胎换骨了啊,在哪儿发财了?”
宋思海不自在地动了动肩膀,赔着笑脸,“这个......说来话长了。”
明赫拉着他落坐,“夜还长得很,正好可以慢慢说,来来,坐下!”
景家老宅。
景珩纹丝不动地坐在沙发上,面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如同一尊雕塑。
半个小时过去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
楼下的落地钟“铛铛铛......”的响起,景珩默数着,是十一下。
已经晚上十一点了,乐澄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