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心一紧。
安妤是个很开朗的人,和她认识以来,苏夏从来没有见她为什么事情哭过。
她肯定发生什么事了。
挂了电话后,苏夏着急的起身,却因为起得太急的关系,眼前又是一黑。
这一次倒是没有晕倒,她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扶住沙发,陆承爵眼疾手快的上前扶住她,苏夏不小心倒在他的怀里,头磕在他僵硬的胸肌上。
苏夏慌乱的抬头,对上陆承爵深邃的凤眸,心蓦然跳漏了一下。
陆承爵眉心拢了拢。
“你急什么?”
苏夏回过神来,连忙推开陆承爵。
陆承爵眉心皱得更紧,这女人不需要了就把他推开。
“抱歉,路先生,施针的事明天再进行,我家里还有事,要回去了。”
说完又低头温柔的跟煦宝说道:“阿姨要回家了,下次再来看你。”
煦宝刚刚听到是曦宝打来的电话,曦宝肯定很想她的妈咪,虽然他舍不得夏阿姨。
“阿姨,让我爹地送你。”
苏夏:“不用了……”
陆承爵声音冰冷又毒舌:“你要是半路出事,我很难跟警察解释清楚。”
苏夏很想怼回去,然而她现在有心无力。
走了两步,腿还在发软,头也晕。
忽然她身子悬空,陆承爵将她抱起来。
“路先生,你放我下来。”
陆承爵没搭理她,车子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他不由分说的把苏曦塞进车里,随即自己也坐了上来。
陆承爵吩咐王叔:“照顾好陆煦。”
说完关上车门。
车子开出帝璟别墅,苏夏紧紧地贴着车门,和陆承爵中间保持了很宽敞的距离。
见她如此嫌弃自己,陆承爵心里很不爽,俊逸的五官像是冰块雕刻的,棱角分明又处处透着寒意。
他都没嫌弃她坐自己的车,她倒好……陆承爵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身上散发的气息越来越森寒。
苏夏忍不住抚了抚双臂,她靠着车门,头低垂着,闭着眼睛休养,身体里感觉有火在烧似的,可身上却冷冷的。
陆承爵冷沉的声音响起:“把冷气关了。”
司机愣了一下,听命的关掉冷气。
陆承爵又把车窗打开,车内的冷气很快散了出去。
苏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并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四十多分钟后,车子抵达蓝光小区。
“总裁,到了。”司机提醒。
陆承爵合上笔记本电脑,他身上出了一层薄汗,衬衫贴着皮肤,很不舒服。
他转头看向苏夏。
“到了。”陆承爵提醒。
苏夏没动,依旧保持着低垂脑袋紧贴车门的动作。
陆承爵蹙眉,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胳膊。
“夏苏?”
苏夏猛地喊了一声:“不要!”
司机被她吓了一跳,手不小心按到了喇叭上。
“滴滴……”声音在寂静的夜里突兀的响起。
陆承爵冷冷的瞥了一眼,司机缩着脑袋,像个鹌鹑。
苏夏醒了,发丝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上,她抬手拨开,看了看外面,声音沙哑:“路先生,谢谢你送我回来。”
她说完开车门要下去。
大概是药效发挥了,苏夏这次没有再发软,整个人也有了点精气神。
陆承爵见她已经能自己走,便没有再下车送她。
他坐在车内,看着苏夏走进小区。
这里……真破旧。
陆承爵想到了曦宝,小家伙的父亲死了,在她心里肯定很缺父爱,也难怪她两次想要他做她爹地。
看小家伙在这种环境下成长,陆承爵心里有点心疼,他关上车窗。
“开冷气。”
司机连忙打开冷气。
陆承爵给周北发了一条信息。
“明天买点四岁女孩子穿的衣服鞋子送到蓝光小区。”
看到这条信息的周北:总裁还有个私生女?
……
苏夏回到家,安妤陪着曦宝正在看动画片。
苏夏抱了抱曦宝,让小家伙进屋睡觉,她和安妤坐在客厅。
“夏夏,你脸色很不好。”安妤伸手探了探苏夏的额头,皱起眉头:“你发烧了。”
苏夏:“我吃了退烧药,已经在退烧了,没事。”
她仔细观察,看到安妤的眼睛确实有轻微的红肿。
而且,安妤的皮肤好像比以前更白了。
“阿妤。”
“嗯?”安妤疑惑的看着她。
苏夏握住她的手。
“你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即便是我帮不了你什么,我也可以当你的倾听者。”
苏夏朋友很少,昔日有个很好的闺蜜顾安澜,从她出国后,她们就断了联系,之后她认识安妤。
虽然她们认识只有两年的时间,但却彼此交心,情同姐妹。
她不希望自己是处处受安妤帮助的那一个,她也想帮助安妤,做安妤的后盾。
安妤定定的看着她,漂亮迷人的桃花眼中似有水光波澜闪烁,这一刻,她是很想把藏在心里的压抑倾吐出来。
可是……就算说出来又能怎么样呢。
除了给苏夏增添担忧外,改变不了任何既定的事情。
沉默的过了半分钟,安妤噗嗤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夏夏,你就别担心了,是不是曦宝告诉你我哭了?”
苏夏皱了皱眉。
安妤:“放心吧,我哭是因为我刚好在接电话前看了一条新闻,觉得太惨了太可怜了,正好有电话进来,接的时候就没控制住情绪。”
苏夏半信半疑:“阿妤,你……”
“真的没事。”安妤拍了拍苏夏的手,她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她站起身,末了又叮嘱她:“你也好好休息,要是半夜烧得厉害就给我打电话。”
她不肯说,苏夏只好作罢。
“嗯,你路上小心。”
安妤拿着车钥匙离开。
到了车上,安妤看着夜色中的树,树下是昏黄的路灯,灯下影子被拉得纤长,胃在隐隐作痛,可她好似习惯了一般,面色灰白的从抽屉里拿出一瓶药,倒出两颗硬吞下去。
手机屏幕亮起,是家里的座机电话。
她把手机静音了,家里打来好几个她都没接。
安妤接听,对面传来保姆的电话。
“太太,先生刚刚又出去了。”
安妤握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哑着声音道:“知道了。”
她嘴角挂上一抹自嘲,从来不着家的人,破天荒的早归一次,她以为希望来了。
原来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