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乔倚着窗棂,又看了几场拍卖,倏的,她扭头看向一旁的程宴礼,“小程总,我能添几样进去吗?”
程宴礼眉尾微扬,姿态慵懒,“是什么好东西,拿出来看看。”
“好嘞!”虞乔起身,走到装画的箱子边,从里头的夹层里,拿出几样东西,一一摊在窗边的茶几上。
一条各种玉石和宝石组成的环佩,两根金镶玉带钩,三个玉韘扳指。
她这边叮铃咚隆一阵响,听得王教授一阵头皮发麻,终于将注意力从画上撕搂下来。
“哎呦我的娘诶!你怎么能把环佩团成一团放啊,这都打结了!”王教授一边念叨一边从虞乔手中接过活计,小心翼翼地将团在一处的环佩一点一点解开,然后从他的工具箱中拿出干净的布一点一点擦拭,安知渝也跑过来,默契地蹲在另一侧擦拭。
虞乔心虚地揉揉鼻子,程宴礼支着脑袋,若有所思地盯着虞乔,忽地笑了,半戏谑半认真道:“虞小姐,你这箱子不会是哆啦A梦的口袋吧?”
“怎么会……”虞乔尬笑两声,将箱子打开给程宴礼看,“小程总要不要亲自试一试,看看能不能掏出点东西来。”
程宴礼盯了她一会,忽道:“好啊。”
虞乔:“…………”
她看着长身玉立的程宴礼迈着长腿走到箱子边上,像她一样蹲下,认真的,一个一个口袋,将箱子检查了遍。
虞乔看着他那双堪称艺术品的手,嘴角不由一抽。程宴礼的怀疑她的方向对了,只是她的挂比较逆天,看不到摸不着。
“怎么样?小程总,找到哆啦A梦的口袋了吗?”虞乔看着他检查完后,一根一根擦拭手指,揶揄道。
程宴礼居高临下,一错不错地盯着她的眼睛,那眼底幽暗的漩涡几乎要将她吸进去。
虞乔假装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看向王教授那边,“王教授,这些东西如何?有资格上拍卖台吗?”
王教授正在擦拭一个扳指,无比认真道:“当然。只是……”
有转折?
虞乔竖起耳朵,听到王教授有些不好意思道;“要不你先私下卖我一份?”
虞乔还没说什么,程宴礼先开口,“没事,大伯,让她拍着玩,我会全都买回来。”
虞乔蹙了蹙眉,啥叫拍着玩,赚钱这么正经的事怎么能叫玩呢?
王教授则认真想了想,点点头。
只有安知渝,神色怪异地看着程宴礼。
虞乔小手一挥,决定豪气一把,“我决定了,把一个玉韘扳指和一根金镶玉带钩捐献给王教授的课题,助力一把祖国的考古事业!”
反正这玩意不止一个。
不管是王教授还是程宴礼,都没有在卖古董上坑过她,让她不用疲于找买家,省了很多事,虞乔觉得自己适当示好一下,也有助于更好地维系这条人脉。
程宴礼勾唇,好以整暇地看着虞乔,“不后悔?”
“后悔什么?”
程宴礼轻笑,“没什么。”
王教授则绕过桌子,双手紧紧握住,“虞小姐,虞同志,没想到你的觉悟这么高,我就欣赏你这样的年轻人,脱离了低级的趣味,有崇高理想的年轻人!我会把你写进论文的感谢名单里!”
虞乔被他做一句同志,有一句崇高理想,说得脸都红了,直到有工作人员进来,王教授才意犹未尽地住嘴。。
他们将金镶玉带钩和玉韘扳指放到铺着黑色绒布的托盘上,又将环佩挂在包着黑色绒布的架子上。又在王教授的指导下,填好物品信息,这才向众人欠了欠身,离去。
在一套黄金头面拍卖结束后,有工作人员上台,将几张资料交给拍卖师,又在她耳边低声交代了几句。虞乔看到那拍卖师朝着她这边看过来,视线只是稍稍停留,快得几乎让她以为是错觉。
“各位来宾,接下来是由客人临时委托的拍品……”
拍卖师接下来的介绍词都是出自王教授之手。其中还简单介绍了下王教授正在研究的课题——一个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神秘朝代。
“起拍价300万。”
经常买卖古玩的人都很熟悉王教授的名号,但这突然冒出来的神秘大夏国,还是让场内众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以至于在拍卖师报完起拍价后,没有人立马跟价。
一时沉默……
虞乔尴尬地抠了抠脚趾。
“一号报价,500万!”
女拍卖师温柔有力的声音在场内回荡,惊醒了还没回神的众人。
是啊,那可是王教授认证的!
很快,又有人加价。
虞乔看向把玩着手中号码牌的程宴礼,张了张嘴。
“怎么了?”他眉尾微挑。
虞乔收回视线,摇了摇头,慢腾腾道:“没事。”
“一千七百万。还有没有加价,这可是潜力股哦,等王教授的研究成果发表了,证实了这大夏朝,这条环佩绝对还会增值!市面上还没有大夏朝的文物流通,到时候……好,19号,一千八百万。”
又是一轮加价。
当价格到达两千万时,程宴礼突然又举牌了。
“1号2500万。”
一下子加价500万,他这种加价法看得虞乔人都麻了。
有钱,任性。
不过这也极大刺激了一些还在观望的人。
东西么,抢着才香。
程宴礼越势在必得,在其他人眼中越加证实这大夏朝的真实性,以及这条环佩的价值。
“5号,2100万!”
“16号,2200万!”
“3号,2500万!”
“还有没有出价?2500万一次,2500……1号,3000万!”
嘶——
虞乔都能隐约听到一些人的抽气声了。
程家确实是……壕无人性。这加价法也没谁了。
“3000万一次,3000万两次,3000万三次,成交!”
程宴礼双手搭在窗沿上,看着楼下,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中的号码牌,“你看,我说我会拍回来的。”
虞乔不知道他这话是对她说还是对王教授说,也没接话,程宴礼似乎更像是自言自语,没有等谁回应他,等台上的环佩换成金镶玉带钩时,他回身,将号码牌丢在桌上,坐回沙发上,凤眼半阖,慵慵懒懒的,没个正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