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乔在沙发上挺尸了一个小时,觉得没那么撑了,才懒洋洋地起来,将厨房打扫干净。
怕身上沾着鱼腥味不礼貌,又去洗了个澡。看看时间还早,久违地找出一本纸质书,开始窝在沙发里看书。
一开始有点无法投入,等看进去了就自然而然地忘却时间和环境。
等她揉着酸胀的眼睛抬头,才发现已经九点半了。慌忙放下书,跑去房间换了身黑色冲锋衣,戴上口罩帽子,直接出门了。
等她到古玩街的时候,刚好十点零几分,街上的热闹已褪去。
“虞乔!”
一道爽朗的声音传来,虞乔一边锁车一边循声望去,就见安同学匆匆向她跑来,脸上带着笑,跟动漫里的爽朗君似的。
“你怎么来了?”虞乔抬了抬帽檐,笑着问道。
安知渝抓了抓后脑勺,“还不是我老师,说怕你一段时间没来,不认得路了,让我来停车场接你。”
虞乔无语,王教授明明是等急了,就打发学生出来看看。
“不好意思,晚了几分钟。”虞乔耸耸肩道:“不过我也等过王教授啊!”
安知渝脸色微红,他老师就是这样,性子急,在等人上头十分双标,大有曹某人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的脾气。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前一后走到二楼。
除了王教授外,里头还有一个五六十岁,头顶锃亮,周围围着一圈蓬松短发的男人。
王教授立马上前,给两人相互介绍,“虞小姐,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师弟,孙立新。”
“孙教授好。”
“你好你好!”
孙教授看虞乔的眼神特别热烈,“听我师兄说,你有《万寿经》和《玄都宝藏经》,嘿嘿嘿……”
他跟苍蝇一样搓搓手,“方便让我看看吗?”
说真的,这个教授有点猥琐。
王教授一掌拍在孙教授地中海上,“收起你的口水,丢人!”
他转头对虞乔道:“不好意思啊虞小姐,你别看我师弟这副样子,他可是字画修复上的权威,他对一些典籍之类的特别喜爱,今天能接触失传的孤本,他有点兴奋过头了。”
虞乔干笑两声,她很想说,王教授,你当初像找孩子的疯癫可云一样,也没强到哪里去。
她伸手进单间包里,假装在包里拿东西,实则从空间里拿出来。
“就是这个……”虞乔的话音一顿,因为她一抬头,就看到王教授,孙教授,再加上一个安知渝,全都戴好手套,伸着六只爪子,巴巴等在那。
见她就这么直接从单间包里拿出来,也不装个盒子什么的,这三人瞬间心疼得要死,也别是孙教授,看虞乔就像看一个家暴自己女儿的渣男一样。
虞乔讪讪地递过去。
好吧,对于文物她确实没有足够的敬畏心。
她在心中暗暗保重,以后不管什么文物,她起码都要装一只塑料袋,以示尊重!
交出经书后,虞乔悠哉游哉地坐在床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倚着小窗,品茗,赏夜景。
那三人围成一圈,相互讨论着什么,激烈的时候,还会争执。主要是那俩师兄弟,主打的就是一个谁也不服谁!
都是业界权威大佬,你就比我懂?
虞乔今天也算大开眼界,头一次见到个五六十岁的大男人在那痛哭。
“(⊙o⊙)…他怎么了?”虞乔扯扯安知渝的衣角。
“师叔他是被感动了。”安知渝感慨万分。
“啥?感动?为嘛?”虞乔一脸懵,她一直在这房间里啊,发生了什么感动人心的事她居然不知道?
安知渝凑近道:“他是跟经书共情了!这种穿越时空的灵魂交汇,让他感动不已!”
虞乔:“…………”
这就是独属于知识分子的浪漫吧。当初挖掘兵马俑的考古学者看到古人留在兵马俑上的一枚指纹,也是感动得潸然泪下。
虞乔默默陪着他们感动完以后,就到了比较市侩的环节了。
“王教授,咱们是老搭档了,我相信你,你觉得它值多少,就给多少。”
王教授还没开口,后头的孙教授在那热泪盈眶,“它是无价之宝,呜呜呜……”
王教授一头卷毛更炸裂了。
他转过头干笑两声,“某种意义上来说,孙教授说得确实没错,确实好似无价之宝。这两本手抄经书填补了曾经失传的道家经典的空白。而且,这字儿写得也非常好,我估计应该是闺阁女儿写的。当然,最有价值的是它的经文内容。”
虞乔点点头,“王教授,我也不懂这些文绉绉的,你直接说个价吧!”
王教授有些心虚地比出两个手指。
虞乔皱了皱眉,两千万是不是有点坑啊,毕竟是失传的孤本啊!
看她表情,王教授都要急出汗了,“虞小姐,两个亿不少了,真的!”
虞乔急急收回要说出口的话,差点被自己口水呛着。
原来单位搞错了!
“这经书确实很值钱,就是因为太值钱了,反而有价无市,一般人不会花这么多钱去收藏她,只是公家,更不会了,肯定要你有思想觉悟!”
两个亿,远远超出虞乔的心理价位了,她本来以为撑死了五千万,没想到直接翻了四倍。
她真的太低估失传孤本的含金量了。
王教授见虞乔一直面无表情地没说话,有些拿不准她在想什么。后头的孙教授小声嘀咕,“人家又不傻,我就说报三个亿……”
三个小目标!!!
王教授真的对这个师弟无语了,合着钱不是他出的,他就当是一串数字呗!
“你别说话行吗?”王教授都后悔带他来了,不懂行情乱报价。
“王教授,我相信你。”虞乔笑着起身,“咱们还要长久合作的!”
“对对对!”王教授也十分欣慰。
虞乔若有所思,盘算着要不要让叶雨浓再抄些别的失传的经书,这也太值钱了,而且还很轻便!
“看来我来迟了。”
门口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裹着夜色,特别蛊人。
虞乔转头,就看到程宴礼长身玉立地站在那,把本就不宽敞的二楼显得更为逼仄。
“你怎么来了?”虞乔惊讶,这个点了还过来干嘛。
程宴礼嘴角微扬,“来付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