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准的记忆中有这二人，刚迈出门，还未招呼，便听到一声。

“寇准？”

说话的这人是寇夏，与现在的寇家关系最近，他紧上前几步，即便是认出了相貌，却还是有些不确定，实在是寇准身上那一股子出离感，实在有些陌生，“你是寇准？”

寇准知道原因，识神和元神换位，才开口道：“是我。”

元神和识神之间的关系，大体可以形容为公式和单一题目的关系，识神是因肉身而生，便能解决肉身所棉铃的事情。元神的根由。就如同公式可以用在题目中，却不能说题目中的法子就完全是公式。是道理和应用之间的差别。

回到识神主事之后，寇准身上那一股子出离感才褪去，寇夏方才走到寇准跟前问道：“你父呢？”

“我父同族老以死了。”寇准说。

“是那邓家的娘们动的手？”寇家另一先祖寇明几步窜进屋中，环视一周，看着一众寇家族人，又低头查看起了寇梁的尸体，至于寇文他目光扫过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寇明回转过身，走出堂屋说道：“只死了三个我寇家族人，长子寇文是入了魔。”

一提到入魔，二位先祖也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同样的事情历代都有，西河门对下辖荡魔家族的要求是让嫡长子进仙门。为了保证能进仙门的都是寇家天赋最好的一批，同样的事情在寇家没少发生。

要么是过继旁系支脉天赋好的，要么就像今天一样，次子杀长子，实在不行，也可以旁系变嫡系。只要还是寇家，一切都可以商量。

寇夏闻言，松了口气便对寇准介绍道：“这位是西河门外门执事，张文，张执事。”又对张文说：“张执事，这便是我寇家天赋最好的一人仙蒂九寸七分。”

这一界，修行同样讲天赋，其中天赋按照仙蒂来说。就像是莲花一样，仙蒂越宽广，开出的莲花便越大，结出的道果也就越好。

寇准的九寸七分，在修行中算得上是上等天赋，只要不行岔踏错，能顺利的渡过炼气境界，迈进凝纹境，甚至往后的法丹境，也能望见。

“嗯，不错。”张文执事微一颔首。

“张执事，我们换个地方详说？”寇夏看一眼周围的族人，对张文询问道。

“行。”张文点头。

得了回应，寇夏又对寇准道：“准儿，你遣个人安置好族人，让人准备些茶歇点心，我与你众位前辈先去书房。妥当后快些过来把事情说明。”

说完寇夏领着一众修士去了书房。

寇家族人中，现在除了寇准还有两个旁系叔伯算年长者，这事情若是一般的家族，应该是交给他们来做。只是寇家不同，历来仙凡有别，便只有让寇准这个预备的仙门弟子去安排这些杂事。

寇准选了寇向阳去安排茶歇点心，又交代一位叔伯，让他约束好寇家族人，今天的事情决不能外传，至于后面如何，还得等书房里先祖的安排。

妥帖后，寇准才去换掉了身上染血的衣裳，扣响了书房的门。

房门像是被风推开的，站在门口的寇准又拱手把规矩做足了，才在招呼声中，走进了书房。

在这件事情上，寇准没有遮掩，一五一十地说了，说到中途，听到他能看到北邙修士的时候，张文也有些惊讶，不过他却没有打断寇准，只让他把事情说完之后，才凝眉问道：“你说你得了北邙的传承，可有什么凭证。”

“不知道这两样能不能算凭证。”寇准拿出了邓三的灵机，还有北邙修士给他的玉简。那玉简上就刻着北邙两个字，取灵精也算是北邙特有的手法。

张文看到东西，也没法证，只看过了，证明自己确实走了这么个流程，就点了点头，“这样也好。”

“北邙。”寇家先祖寇夏仅仅只是知道这么个地方，想了想说：“我倒是从没和他们打过交道。”

“这些人，阴恻恻的，都是群怪胎。”张文执事说到这里，多看一眼寇准。

“那这冥泽主事，能否保住我寇家？”寇夏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此事你不用太过担心，邓家在我西河门也做不到一言堂。再者北邙和我仙门从五百年前便有了约定，相互不干涉，寇准既然已经得了北邙的传承，邓凉梅又是北邙的人带走的，邓家知道了，也不敢怎样，只是之后少不了用些手段报复折腾，但终归不会落到寇准的头上去。更不要说，那位还是这夏明国的主事，和掌门一般的修为，即便邓家有想法，也不敢做些什么。”张文说。

听了张文的说法，寇家两位先祖才算放下了心来。

于是寇夏又有些担忧的问：“那寇准入了北邙，还能进西河门吗？”

“这不影响，北邙和仙门没什么竞争的关系，走的是两条路子，精力足，同修也无大碍。”张文说着，又看向了寇准，现在的寇准没有修为，成了北邙的人，却有了和他一起说话的身份，便需要问问寇准的意见了，“你怎么个想法，是想单在北邙修持，还是想进西河门。”

寇家进西河门的名额是固定的，显明国二十八郡，每个行省都有一个或者两个荡魔世家，他们都有这么一个名额。无论族中子弟有没有天赋，只要是嫡长子，就能进到仙门修行，不用参加什么考核，也没什么竞争。

好处是每一代都有这个名额。坏处便是，只有一个名额，家族子弟也只能进西河门修行，散修都不能当。被死死地绑在这条路上。这些家族中间也有不服的，可一个浪花都没掀起来。

“如果没什么影响，我是想两条路一同走的。”东陵八百万人，每天死的人七零八落，单寇准一个，肯定收拾不过来，在下面还有如衙门衙役一般的魂灵分散在各处。这些就像是前世阴间的鬼差一般，寇准的传承里，有驱使他们的法门，用起来，应该问题不大。

至于西河门，是这一界作为人修行的代表，寇准也不想错过。更何况北邙那位修士也说了，他可以两者兼顾。这里面未尝没有写其他的考虑，就像这位张文执事，心里指不定也有他的小九九，只是在这里没说罢了。

“既然说定了，也就莫要多在耽搁下去，你随我等一同上楼船，回西河门去。”张文直接敲定。

“还有个邓三。”寇准说。

“他，你是留不住的，交回给邓家。”

邓三在邓家就是个奴才，没什么地位可言，今天邓凉梅出了差池，他肯定要被处置。

“冥泽主事，该不是这个意思。”寇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