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朝阳爬上了蓝空，周遭都是年轻人的欢声笑语，海鸥在大海上飞翔，洛嘉静静地坐在沙滩上看着太阳升起。

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她坐得脊椎不舒服了，便勾起鞋带朝着人少的海滩走去。

这一片的海域不是旅游胜地，更像是野生的打卡地点，周围没有明确的禁区和游玩区域，岸边长满野草和树木。

偶尔还会看到当地居民背着竹篓，正在沙滩上捡海鲜。

洛嘉走过去凑热闹，只见他们手里拿着专业的工具，稍微一弯腰，就从泥沙里夹起一只大螃蟹。

有的低着头正在搜寻呼吸孔，有的手里抓着一大串好像抹布的绿色东西，还有的顺便捡起水面上的塑料垃圾。

洛嘉在旁边看得入迷，为了掩饰自己的鬼鬼祟祟，她蹲在地上捡贝壳，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满意的，反而看别人找海鲜成了最大的乐趣。

可是看了没一会儿，他们就离开这里去了其他地方，兴许是这边没有海鲜可以抓了。洛嘉只好作罢，继续往前行走，去捡她的贝壳。

一直朝着海岸线走，忽然出现一堆穿着潜水服的人，他们坐在海滩上休息，正在议论着什么，声音异常激烈。

洛嘉并没有靠近他们，而是继续寻找漂亮贝壳，一块刺眼放光的晶体映入眼帘，她蹲在地上，用手指拨开细沙，最后挖掘出一块光滑的翠绿色石子，端详了一番，正当她准备下定结论的时候，脚边突如其来趴着一个小孩子。

“啊”的一声，小孩沉闷的叫喊声从地面的沙子里传来，他穿着潜水服，手里抓着的细网袋子猛然敞开，一颗颗大小不一的海胆洒落一地。

洛嘉来不及思考，立即将石子衔在嘴边，伸手过去将小孩捞了起来，他特别沉重，洛嘉差点无法将他扶起。

小孩站了起来，洛嘉才看清是个小男孩。他脖子上挂着泳镜，脚上穿着脚蹼，潜水服的裤腿鼓鼓的，似乎是进水了。

“谢谢姐姐。”小男孩笑起来脸上有两个梨涡，脸颊肉嘟嘟的，白白净净好似某部动画片里的小主人公。

洛嘉取下唇上的翠绿珠子：“不客气。”

小男孩笑了一声，指着那颗珠子说：“姐姐，这不是宝石，它是我跟哥哥们用啤酒瓶磨出来的玻璃珠子。”

洛嘉听得目瞪口呆，尴尬一笑：“我还以为捡到什么不得了的石头，原来只是玻璃啊。”她的唇边还残留海水的咸味，转身朝着空地呸了两声。

小男孩顾不上脸上粘住的沙子，弯腰去捡地上的海胆，他说：“我跟哥哥们闲着无聊，特地磨的，岛上的沙滩边都有，是我跟哥哥们撒的。”

“是挺无聊的。”

“我们就是想看看，会不会有人拿它当宝贝，没想到还真的有。”他抬手擦了擦鼻子，停下稍微喘息，“你不是第一个。”

洛嘉看着珠子有一种弃之可惜的感觉，思虑了好一会儿，才决定丢掉。手轻轻一挥，玻璃珠子又扎进泥沙里。

小男孩一下子就捡完散落的海胆，从中取出两颗塞进洛嘉的手中，说道：“请你吃，刚刚打捞上来的，现在吃最新鲜。”

洛嘉还没反应过来，小男孩已经笨拙地朝着那堆大人的方向走去，网袋估计很沉，他是拖着走的。

他走得缓慢，边走边喊道：“青姨，过来帮我一下。”

洛嘉垂眸看着手里的两颗海胆，比她的手掌还要大，她张了张嘴，舔了舔唇，欲言又止。然后，她抬头看着小男孩的背影，在他的身后，有一道长长的、被拖拽出来的痕迹。

一名大人迎面去接走小男孩手中的袋子，小男孩加快步伐赶到队伍的动作十分滑稽，好似企鹅一般，张开双臂左右摇摆。

洛嘉思考了半分钟，还是决定过去看看，顺便将海胆还给人家。

刚一靠近，就见他们拿出小刀，熟练地凿进海胆，轻轻一扭刀柄，整颗海胆就被分成两半。

大人们将其中一半递给小男孩，他接过去后，小手往中间一掏，将黄色的部分挖了出来，送进嘴里。

洛嘉停下脚步，眨巴着眼睛，看到这一幕有些诧异。

“怎么样？”大人们纷纷朝着小男孩看来，其中一位头发花白的阿姨，蹲在他的面前，帮他把裤腿里的积水清出来。

小男孩竖起大拇指，含糊道：“好吃。”

“何兰豆，你今天不可以吃太多，不然又要闹肚子了，你明天还要上学。”

小男孩哀求道：“让我再吃一个，那个最小的就行。”

“等一下你爸爸知道了，又要跟我们生气。”

“不会的，阿修不会跟你们生气的。”

他们互相分享着海胆，对自己打捞上来的食物赞不绝口。

那名叫做何兰豆的小男孩，回头看到洛嘉，目光直直落在她手中的海胆上。

洛嘉心领神会，伸手递出去，何兰豆还没走到她面前，就被截胡了。

“青姨。”何兰豆哀求着她，“再让我吃一个，我今天跟着大家下水也很辛苦的。”

“不行，这次又拉肚子了怎么办？”

“不会的，上次是意外。”

无论何兰豆怎么哀求，青姨就是不肯松口。青姨微微转身，拿走洛嘉手中一颗海胆，用手中的小刀一戳一拧，海胆就开了。

青姨将开好的海胆放回到洛嘉手里，换走另外一颗，她的小刀刚戳进海胆里，洛嘉颤颤巍巍的声音响起：“我不吃。”

听言，青姨疑惑地抬眸注视洛嘉：“很好吃的，试试看。你是来旅游的吧，正赶巧，其他人想吃还吃不上呢。”

青姨的年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样子，或许会更年轻，只是她的皮肤相对粗糙黝黑，和其他大人差不多，她们或许常年在海边风吹日晒，每个人都是独有的岛民形象。

何兰豆兴奋地挤到洛嘉身旁，对她手中的海胆虎视眈眈：“姐姐不吃，我吃。”

话音未落，青姨将他拨开，严厉地说：“等会儿，等其他人上来了你再吃一个。”

何兰豆有些不悦，但还是紧抿双唇认了栽：“好吧。”

青姨将另外一个海胆开好后，又放回到洛嘉手中，海胆体内的液体溢到她的掌心中，冰凉凉的，她皱眉看着它们不知所措。

“相信青姨，准没错的。”青姨将小刀收回到腰间的牛仔革袋子里，接着用两根手指往海胆里掏出一块黄色的性腺，又从腰间取出一瓶矿泉水冲了一下，递到洛嘉的嘴边，“做人就得什么都尝试一下，不然就白来人间一趟了。”

话音刚落，青姨接着强调：“毒品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