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菜菜几度欲言又止,陈佑关掉了自己通话的语音。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陈佑问道。
菜菜不屑地瞥了他一眼,“看一下坏得流脓的家伙长什么样而已。”
“诶,你这话就伤人心了嗷。”陈佑否认道,“我只是在讲事实讲依据,怎么就坏得流脓了,我说的难道不是很有道理吗?”
菜菜懒得跟他继续争辩,舒展下腰肢,直接起身朝卧室走去,准备衣服洗澡。
算计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道理,无法让对方拒绝的道理,明目张胆地把自己的要求怼到对方脸上,对方还无法拒绝。
不管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大肆批驳,还是以为别人好作为借口替对方谋划,当局者迷,少有人能看透本质。
看透的人绝大多数又无法挣脱牢笼。
比如周凯深,他不会认为陈佑有所图谋,毕竟陈佑对于他来说太弱小了无法构成威胁。
这样的心态他自然也看不穿陈佑的打算,只当对方想要讨好自己。
祝清怡掌握祝家的画面不断在周凯深的脑海闪过,怎么都十分模糊不清,只能看见那娇俏的脸蛋一脸烦躁地坐在高位,一双长腿——咳咳。
这家伙是认真的吗?真的不是在逗他玩?周凯深的脸色阴晴不定。
连他都没想过斗赢自家大哥,独掌周家三代人挣下的资产。
现在告诉他,去扶持一个女人?
大哥周元早几年前就开始在周奇手底下的公司任职,已经牢牢掌握了好几家公司,个人资产节节攀升。
相比之下,只是在几家酒吧酒楼小打小闹的他实在有些不够看。
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欲望,他也有比周元厉害的地方。
就是这张脸,周家歹竹出好笋。
周凯深的颜值是周家唯一一个能拿得出手的人,不然周奇也不会安排自己这个小儿子去接触祝家丫头。
陈佑一番话唤醒的不仅仅是周凯深对祝家的欲望,那对于他来说还有些遥远,更多的是他对周家的欲望。
周元跟周凯深除了年龄,早年周元被安排赴国外留学之外,在周凯深看来两人相差并不大。
既然都差不多,那凭什么那个狗屁大哥就能享有比他更多的资源。
周元可以早早进入家族公司磨炼,他却只能守着几家破酒楼过日子。
业资产虽然稳定,但也基本上走不出什么大笔现金流,他的别墅跑车,都还需要挂靠在家里公司的名下。
周凯深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沉声询问道:“凭什么,你凭什么认为我帮祝清怡,她就能掌握祝家?”
陈佑的回答再次出乎他的意料。
“我不认为你参与进去就能让祝清怡掌握祝家,这是天方夜谭,你俩捆一起乘十我都不觉得能赢过祝家老板。”陈佑轻描淡写地说道。
周凯深气得用拳头砸沙发,“你!”
“实话实说而已,周少爷总不想听些没营养的恭维话吧。”
掌握了话题主动权的陈佑,对周凯深说话也越发不客气了起来。
只有这样的态度,才能让周凯深相信他的头脑足够清晰、提出的意见是具有决策力的。
没有话语权的谋士,能够被采用谏言的可能还不如现今的AI更大。
周凯深喘着粗气闷声道:“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越来越无法捕捉到陈佑每一句话的意思,一环扣一环,每次当他自认为理解到陈佑话里的含义,对方就给他来一点新花样。
陈佑淡然道:“很简单,事有轻重缓急,现在不行不代表以后不行,你我无法想象祝清怡现在就身居高位的模样,但也无法认定她作为祝家独女的可能性。”
“周少爷,我想你作为周家的老幺,压力应该很大吧,你相信你这么热衷追求祝清怡,除开这些利益纠葛,你的内心还有一份渴望。”
陈佑的话就如深渊的恶魔在嗤笑,一字一句,轻描淡写地敲打在周凯深的心里。
他无法想象自己会被一个穷学生蛊惑,就是这样轻视的行为,却让他又停不下听取陈佑的话。
周凯深心动了,如同遇到一个陌生人,读懂了真实的他,将现实在他面前硬生生剖析给他看。
你看,只有我懂你。
“你?呵呵,你一个穷学生能懂什么。”周凯深心里所想只是一方面,理智让他继续保持着嘲笑的语气。
他继续说道:“你这辈子连真正的钱都没见过,根本不知道在这座城市盘踞多年的人有多大的人脉势力,你不会觉得三言两语就能让我相信你有什么能力可以解决我的问题吧。”
“我承认你有几分聪明,会动脑子,但如果仅仅是这样,那我们今晚的谈话只能到此为止了,你还是直白地告诉我你要什么,这样更简单明了不是吗?”
电话的另一头没有传来回应,轮到陈佑沉默以对,这让周凯深皱起眉头。
被他说破防了?啧,所以说这些穷鬼……
“周凯深,我提醒你一点,现在是你需求我,而不是我需求你。”陈佑的声音冷漠至极,像是被触怒了一般,再没有之前的平静。
周凯深浑身一震,心中突然有些慌乱。
还没等他开口怒斥,电话另一头的陈佑再次开口,“哪怕是蠢笨如你也应该明白,我除了你还有很多选择,我甚至并不介意跟那位钟源重修于好,你明白我的意思,你惹恼我没有任何意义。”
“你TM的!”
“甚至就算你能把今晚的录音发给祝常远,倒霉的也只有你,你信吗?”
通话对面的陈佑并没有言辞那般冷漠,脸上尽是玩味的神色。
周凯深的话没有刺激到他,反而令他十分满意。
说明这个周家的小少爷还有点脑子,比那个莫名其妙喜欢恶心人一把,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得罪人的刘凯、钟源之流聪明得多。
生意场上从来都是讲究多个朋友多条路,互相给一份体面。
你不想体面,总会有人帮你体面。
但棋子就要有作为棋子的自觉,他陈佑是最弱的步卒,周凯深充其量也不过是装饰华丽的炮車,话语权还在下棋的人手里。
从这一点来看,他两人没什么不同。
周凯深如果连这点自觉都没有,到时候他翻车了还会溅自己一身血。
听着周凯深沉重的喘息声,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他在进行着什么沉重的体力活动。
陈佑保持那副平静的语气说道:“行了,互相发狠话的环节就到此为止,接下来我讲点正事,我说,你听,明白?”
“……你说。”
陈佑嘴角勾笑,心中安定之下放松了攥紧凳子扶手的右手。
还好菜菜不在,不然他就露馅了。
人生第一次装这么大,陈佑心里也很紧张。
好在他赢了。
“首先,你应该停下你的无聊行为,先从这几家企业入手筹备资金,我会找恰当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