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近黄昏时分！
犯人如同李叔说的那般，真的要不行了！
医者匆忙过来后。
气都还没喘匀。
便又着急的离开，去换仵作了！
“这仵作真耽误事！”
“都七十好几了，还不把位置传给徒儿。”
“看他检查，我真担心他牙掉尸体里。”
“换一个仵作，能省多少时间啊！”
“说不定。”
“咱还能去青楼逛上一圈再回狱里！”
跟郎官打完招呼后，赵牧一便跟着李柱一同外出处理尸体，一同抗尸体的李柱侄儿李铁却是抱怨不已。
刚说完，屁股就挨了李柱一脚。
“让你攒点钱娶媳妇儿，都攒到别人肚皮上去了是吧！”
李铁疼的龇牙咧嘴，转过头，又跟赵牧一搭了话。
“九爷。”
“我跟这老顽固合不来。”
“你是不知，青楼小娘的身段，那叫一个妙啊！”
赵牧一来了精神。
“能上手摸吗？”
李铁脸色就是一僵，似是没想到赵牧一这么直接，半响才回道。
“送完礼，一起上个楼，说不定能找到机会搭一下手。”
赵牧一眉头不由得皱起，再度发问。
“那都有什么服务？”
李铁认真回忆后，兴奋的说着。
“她们大多都是舞姬，可以叫她们私下上一曲，还可以叫她们添香。”
“若是遇到个才艺多的。”
“还可让其在旁研墨，与你合奏琴瑟！”
赵牧一不由得叹气。
这就满足了！
大秦娱乐产业还有待升级啊！
二人聊着。
李柱一声呼喊，表明到了地方。
赵牧一这才望向脚下。
竟站在一片不过半间屋子大小的小园之中！
“别看它小。”
“可是埋了不知道多少人！”
“待会儿遇到骨头，记得把它们敲碎，不然占地方，埋不下！”
李柱说着，给赵牧一递了一把铁铲。
如此生猛的话语。
多少让他暂时有些不适应！
不过。
他还是跟李柱叔侄儿各自选了一头开挖。
按李叔介绍。
小园子距离咸阳狱不过百步，是是前前前任狱掾，厚着脸皮向上面讨来的。
一般来说。
由于国内到处都缺劳力，犯人被关押的时间普遍都不会太久。
定了罪名。
就被派去修筑工事，充当后勤了，像是十年来大秦最大的工程，由郑国大人主持的连通渭水跟泾水的水渠。
就是由两成的犯人，以及一成的奴隶，一成的赘婿，以及六成的服徭役的平民修筑。
而靠近咸阳的骊山陵。
犯人劳力的数量。
更是高达四成。
狱中要是死了一个犯人，另一边就多一个劳力缺口。
故此。
囹圄中，每一位犯人都提前登记在册。
意外身亡后，还需要经由仵作再三确认没有抢救的必要性了，这才能进行处理。
但上面还是少不了会向狱掾问责。
用他父亲的话来讲。
这些就不是狱卒们该考虑的了。
顶多上刑的时候，注重着点。
让犯人自己将牢房清扫的干净点。
通常来讲。
犯人的尸体，也并不是狱卒们负责处理。
可谁又能在家属们悲痛的眼神下，拒绝他们塞过来的好意呢！
没有独立的坟头固然悲哀。
可除了小园子，平民出身的犯人们哪里还有机会死了还能躺在咸阳城里！
多沾点贵族的气息。
后代或许还能过得更好些！
哐——
赵牧一挖得手酸时，锄头忽然磕到了坚硬的物体。
他一用力，居然带出了一根带着腐肉的断骨。
断骨下，似乎还有着类似坛子的物件。
“这是哪个狗日的在偷懒，好歹埋深点！”
一旁的李柱看到断骨，顺手就挥舞了几铲子，又帮着埋了回去，嘴上还啐了一口。
“叔父，上次我跟张伯来这时，张伯也是这么说的，然后就将你埋得酒喝了半坛子。”
“不过我发誓，我绝对没跟着一起喝！”
李柱侄儿李铁咳嗽两声，解释道。
“好你个老张！”
“这次不从缸底拿出两坛子藏好的酒来，我跟他没完！”
李柱立马吹胡子瞪眼，气得在断骨旁的一处大力的挖了几下，扫去表面的泥土后，便露出了一个小酒坛子。
也不知李叔是怎么这么精准的找到酒坛的位置的。
他也没发现有土包啊！
都说咸阳狱他父亲最会打钱，张叔最会花钱，李叔最会藏钱。
没想到。
李叔在这小园子都敢藏东西。
可是。
等他定睛一看。
发现小酒坛子上面还有个“赵”字，似乎是他幼年所画。
又不免有些心虚。
李铁似乎是注意到了，脸色一阵发白。
“九爷。”
“我记得你好像跟我说过，给大家送去的几坛子酒里，加了童子尿，该不会就是这坛吧！”
李柱一听，吓得差点没抱紧酒坛。
“还有这事儿？”
他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小时候不懂事，莫见怪，莫见怪。”
在很多人还在为三餐发愁的年代。
需要用粮食才能酿造的酒，属于奢侈品。
商君变法，也定了律法，严禁百姓私下酿酒，并加重了对酿酒业的税收。
加上。
大秦连年东征，六年前还闹了一次大饥荒，粮食越发紧缺，酒价更是居高不下！
幼年有些许穿越者记忆的他。
无意中展现了酿酒的天赋之后。
父亲就常常让他酿酒，逢年过节的好赠予亲友，倒也没人举报。
年幼的他有次酿急眼了。
就多加了点料。
没想到。
那批酒叔叔伯伯喝完后，评价还尤为不错！
抱着酒坛子的李柱，叹息不已，怀中的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最终咬咬牙。
再度举起了铁锹！
“李叔！”
“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啊！”
他想着躲在李铁后面能好点，一转头，发现李铁都快跑出小园子了！
“谁没事揍你！”
“你不是要拿强身的法子吗？”
“我挖给你！”
李柱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
第5章强身法，气血三境！
李叔说挖出来，还真就是挖出来的！
赵牧一抱着足足有两块石头大小的一方石板，心情很复杂！
仔细看看。
上面还有点骨头渣子在，还真是刺激！
“叔父！”
“怪不得你不跟我说，咱家祖传的强身法藏在哪了！”
“就让我挖，我也不敢单独来啊！”
李铁扫了他怀中一眼，悻悻然开口。
强身法？
他不由得大惊。
父亲醉酒时，可是提过的，说是大秦以前的某位将军所创，训练亲卫用的气血之法！
没想到李叔祖上，还有这一层关系！
“我还不知道你？”
“没钱了。”
“半夜都能带人过来把这里刨咯，拿去当铺换钱！”
“老老实实的当你的狱卒！”
李叔教训完李铁，这才转身看向他。
手上。
还握着一把匕首。
乃是从三人脚底下深坑中，一个头盖骨上面拔下来的！
连续挖出三样东西。
要不是体力不允许的话。
他还真想自己也动手挖挖看。
至于李叔藏着强身法。
也不真的是提防着李铁。
都说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李叔自己没有子女，把李铁当成亲儿子看，生怕李铁学了武后，争强好勇，又或者一心参军，绝了李家的后。
早早就已经给李铁安排好了一生的道路，也无需学武搏命。
这在他们的圈子里，已经算是一个共识了。
“拿着。”
李叔直接催促他道。
他颇为惊奇。
“李叔，难道这强身法，还配套压衣刀的招式？”
压衣刀就是匕首别称。
相比一般匕首。
外形上较为美观。
悬挂于腰间。
压住衣袍，使其更加服帖，添上一丝稳重。
也能在危急时，有一物可以防身！
“想练那探子的本事，耍好的压衣刀，那你得先到气血圆满才行！”
“就你这体格。”
“不是情况紧急，你李叔我也不敢给你练！”
李叔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石板上的强身法，不知是不是给士卒训练的原因，相较于转轮之术，介绍更全面些，将人共分成了三个阶段。
气亏，血盈，以及圆满。
精气不足，便容易让外气入侵，亏损身躯，此为气亏，也为正常青壮的水准。
血肉盈实，减弱外物影响，中气饱满，一拳一腿如洪钟大吕，皆有响动，此为血盈，放在大秦军中都是绝对的好汉。
至于气血圆满，则内外皆修，有延年益寿之效！
赵牧一也明白自己的问题。
但他有无穷寿命。
哪怕每日只精进一点，水磨功夫下，恢复正常人水准，只是小意思。
李叔说的气血圆满，这才是他的目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