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秦英。”
霍厉琛面不改色地撒谎。
苏乔乌黑的眸子里闪过几抹失望。
秦英,霍厉琛安排给她的贴身保镖。
用霍家人的话说,叫暗卫。
跟了她六年,她也没见过对方长什么样子。
空气一样,仿佛不存在。
霍厉琛不提,她都快忘了这一号人存在了。
苏乔长睫半垂。
心想,兴许是小叔太忙,没看到她在君色消费的短信。
所以才没去找她。
她有些失落的自我安慰着。
霍厉琛拆开药盒,掰出一粒止痛药,端起水杯,送到明显因为他没去接而不高兴的小姑娘跟前儿。
眸中闪过一抹无从察觉的宠溺。
声音却是不冷不淡。
“吃药。”
苏乔接过止痛药,塞进嘴里。
就着霍厉琛的手,咕咚咕咚喝了两小口水,咽下药片。
浓密的眼睫颤颤,仰起小脸看他。
“小叔,我昨天回来的时候,听管家说,你带了个女人回家?”
霍厉琛的眸光从小姑娘被水打湿的粉嫩唇瓣上滑过。
果冻一样晶莹。
看起来很是可口。
他撇开视线。
淡声应道。
“嗯,是带了个女人回来。”
苏乔藏在身后的手攥紧。
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那小叔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见她?”
怕自己试探得太明显,苏乔补充道。
“毕竟,小叔要是跟她真成了,未来我们就是一家人嘛。”
霍厉琛看着苏乔强装的笑脸。
出国三年,学会试探他了?
形迹拙劣,过于明显。
还是喝醉了比较乖。
小姑娘可怜兮兮窝在自己怀里,扑哒扑哒掉眼泪时说的话突然在耳畔回响。
【他不要我……】
【我……就……也不要他了……】
也不是多乖。
霍厉琛转过身去,把水杯放在床头。
“你说得对。”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是该早点儿见见。”
苏乔咬紧双唇。
霍厉琛该不会为了演完这场戏,真给她找个小婶婶出来吧?
就听霍厉琛说。
“今晚我叫她过来。”
苏乔:!!!
她干笑几声。
生怕霍厉琛来个假戏真做。
连忙找借口。
“要不改天?今晚我有事……”
霍厉琛垂眸扫过来。
眸光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
“什么事?”
苏乔让霍厉琛看得有些心虚。
她紧紧抓着被角。
挤出一个笑脸。
努力装作没事人一样。
“跟朋友约好了一起吃饭。”
“国内的朋友?”
“嗯。”
“叫什么?”
苏乔听着霍厉琛审问似的口气,心里有些不舒服。
小声嘟囔。
“小叔不认识……”
霍厉琛挑眉。
“你的朋友,哪个我不认识?”
苏乔:“……”
想一想,还真是。
自打养在霍厉琛身边。
她的朋友圈子跟霍厉琛的交际圈子高度重合。
不是霍厉琛的晚辈,就是霍厉琛合作方的孩子。
总之,都是小辈儿。
苏乔有些心塞。
要不霍厉琛老拿她当小孩儿呢?
如果她的朋友圈子跨出了霍厉琛的交际范围,霍厉琛是不是就不拿她当小孩儿看了?
这么想着,苏乔瞄了霍厉琛一眼。
大着胆子说。
“新交的朋友,小叔你真的不认识。”
霍厉琛皱眉。
他对苏乔的朋友圈子了若指掌。
不论国内国外。
符合新交的,国内的这两个条件,且他不认识的……
只有一个可能。
“在君色认识的?”
苏乔:?
她还在绞尽脑汁想着如何编个新朋友出来。
他已帮她找好答案。
立马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
“小叔怎么知道的?”
霍厉琛想起那一包厢的牛郎。
眸底掺杂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看到了你在君色消费的短信。”
苏乔眸中波光轻颤。
唇角的笑顿时变得有些勉强。
像是在确认自己没听错。
她轻声说。
“原来……小叔看到短信了。”
霍厉琛将目光从苏乔受伤似的小脸上移开。
“嗯,看到了。”
卧房里的气氛一下子沉寂下来。
苏乔到底没沉住气。
“小叔看到短信,也没去接我,不怕我出事么……”
霍厉琛抚摸着拇指上的扳指。
神色如常。
“有秦英在。”
“而且……你也成年了。”
苏乔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变得惨白。
她努力地稳定着自己的情绪。
可眼圈还是不争气地红了。
她也成年了?
这就是霍厉琛没去找她的理由?
她知道霍家的暗卫本事神通广大。
可就算有秦英在……
他就一点儿也不担心她么?
苏乔的心细细麻麻的疼。
疼得她有些受不了。
她起身下床。
霍厉琛蹙眉,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腕。
“做什么去?”
却见小姑娘倔强的眼尾泛着红意。
“换衣服出门,小叔不避嫌吗?”
霍厉琛眸光沉郁,抓着苏乔的手松开。
他依旧紧盯着她。
“去见你的新朋友?”
苏乔置气一样。
拿他的话堵他。
“小叔,我成年了,去哪儿,要见谁,不用您管。”
“您还是顾好未来的小婶婶吧。”
说着,掀起下摆开始脱睡衣。
细腻如雪的瓷白肌肤瞬间落入霍厉琛眸中。
霍厉琛神色一滞。
立马背过身去。
而后眸孔骤然一缩。
落地窗几净明亮,将小姑娘莹白如玉的胴体映照的格外清楚。
玲珑有致的腰线之上,脱了束缚的小团子活泼跳跃而出——
霍厉琛直接闭眼。
他快走几步,哗啦一声,将窗帘彻底拉合。
尽管窗外是延绵不绝的群山。
方圆几十里,皆是霍家私宅。
卧房里瞬间昏暗一片。
苏乔换内衣的动作微微停顿。
回眸。
只见男人站得笔直。
高大的背影几乎要与窗帘融为一体。
如同她永远无法攀折的高冷山峰。
苏乔垂首看一眼自己略显平坦的身材。
双唇咬得有些发白。
她对他而言,果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吸引力。
自暴自弃一样。
苏乔大力拉开衣柜。
把衣撑碰得哗哗啦啦响。
霍厉琛依旧闭着眼。
很快,他发现,自己也该堵住耳朵。
厚重的窗帘不仅隔去了外界的光线,也一并吞掉了世间烦烦扰扰的声响。
只留了这不过方寸的天地。
静悄悄的。
只有小姑娘悉悉索索穿脱衣服的动静。
尽管闭着眼。
他的脑海里依旧在不受控地描绘那无意闯入眸间的春光。
大约是常年居于上位的缘故,霍厉琛总是能滴水不漏地藏匿各种情绪。
而此时此刻,唯有他自己知道。
他的心,早已乱得不可收拾。
那困于心牢的猛兽在嘶吼嚎叫。
懦夫!
去堵住她的唇!
让她再也说不出气人的话!
去把她摁在身下狠狠地蹂躏欺负!
听她娇软哭求你放过她!
最好是建一座金色的牢笼,锁她在里面!
再不让别人看见!
如果她想跑,就折断她的手臂,打断她的腿!
霍厉琛用力掐着掌心。
直到听不到什么动静。
才敢睁开眼睛。
缓慢转过身来。
房门大开。
哪里还有小姑娘的身影。
握紧的拳头松开。
鲜血顺着指尖滑落。
滴滴答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