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青!你敢给我下药!”
迷迷糊糊中,叶青青听见一道咬牙切齿的男声。
下药?
她是捞女没错,但从来不干这么没品的事儿。
挣扎着挑起一条眼缝儿,还不等反应过来,便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什么情况?!
视线倒转,一个穿着白衬衫,面容清俊,戴金丝眼镜的青年男人。
男人面色潮红,额角青筋隐隐暴起,布满红血丝的眸光中透出一抹挣扎,可惜终究抵不过本性。
叶青青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体力不支,沉沉晕睡过去。
再睁眼,她整个人仿佛被卡车压过一般,身上没有一处不疼的。
扶着腰坐起来,身上被子滑落,下一秒一件衬衫从天而降,将她整个盖住。
“穿上!”
叶青青遮住身子,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男人已经穿戴整齐,正脸色铁青的看着她。
叶青青悻悻摸了摸鼻子,虽然他们都中药了,但她是女生,又是第一次,怎么看都是她更吃亏。
这男的干嘛一副逼良为娼样?
“我警告你,不管你用什么手段,这婚我都离定了!”
男人撂下这句,愤然摔门而去。
“莫名其妙!老娘啥时候结婚了!”
说完,叶青青才察觉不对。
这里不是她家!
她家是装修豪华的江景平层。
这里四面大白墙,连个壁纸都没有,顶上装的还是大肚子电灯泡,老式茶几上摆着塑料暖壶,旁边是印着红色标语的搪瓷茶缸子。
看起来像是上个世纪的主题房……
正思忖着,叶青青额角一阵闷痛,不属于她的记忆排山倒海。
她被渣男连捅三十七刀,死后竟然穿越到八零年代,成了人人喊打的肥婆娘!
叶青青抖着手掀开被子,只看一眼就差点晕厥过去。
她肚子上的游泳圈至少有三叠,又胖又黑,胸口好像垂着两个暖水袋,腿都快赶上大象粗了!
套上衬衫,慌忙跑到大衣柜自带的镜子前,待看清时,啪叽一下跌坐在地上。
镜子里的那哪是人,分明是黑熊精!
一张大饼脸,黝黑泛黄,毛孔粗大得能栽大葱,五官被肥肉挤压,看不出个数,头发油腻打缕,紧贴在头皮上,还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
叶青青缓了会儿,从地上起来。
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刚才那一场,可真是难为小帅哥了。
难怪原主要给他下兽药,要不是药力够强,这怎么能吃得下去……
叶青青灌了一气儿凉水,开始梳理原主留下的记忆。。
刚才跟她上床的,是她的便宜老公。
沈望山出身钟鸣鼎食之家,可惜在那十年里一家人没得善终,只剩下他一个被下放到原主所在的山区。
原主爹妈救了他一命,把他当成潜力股培养。
原主是独女,被家里惯坏了,奸懒馋滑,肥黑丑圆占全了,长到十七岁还没媒人上门。
七七年恢复高考,沈望山一举考上海大,家里也给平反了。临走前,原主一家挟恩图报,逼他娶自家闺女。
于是原主跟他一起去了海城,一晃五年过去,沈望山留校任教,职称已经是副教授了。原主还是一副鬼样子,不上进不讲卫生就算了,还时常怀疑沈望山外头有人,搅和得整个海大家属院鸡犬不宁。
终于,沈望山忍不住了,跟原主提出离婚。
原主不肯放掉这个金龟婿,干脆弄了点兽药,两人把事办了,她再怀个孩子,沈望山就跑不掉了……
叶青青深深叹了口气。
羞耻,实在是太羞耻了。
她还不如两腿一蹬,死了清净!
沈望山是知识分子,为人清高脸皮薄,被人下药,强迫干了那档子事儿,估计得缓几天才有勇气面对原主。
趁他躲去教师宿舍的空档,她正好寻摸个出路。
正想着,叶青青的肚子突然唱起空城计。
从晚上折腾到现在,她连一粒米都没吃。
推开卧室门,眼前情景再次刷新她的认知。
他俩办事的屋子属于沈望山,干净整洁,外头是原主的地盘,惨不忍睹。
客厅里各色衣服,纸壳箱子,废旧塑料瓶堆得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门窗紧闭,空气中蒸腾着一股刺鼻的酸腐气,熏得叶青青都快吐了。
她忙推开窗户,让新鲜空气进来。
把沙发上的脏衣服全放进木盆里,倒上洗衣粉一通搓洗,晾在阳台。
废弃物足足往楼下跑了十趟,才算清理完。
辨不出本色的地砖用刷子刷洗了三遍,才不粘脚。
忙活完,叶青青瘫在沙发上,吸了吸鼻子,循着味道往厨房走。
厨房水池里碗筷摞得老高,锅里一坨黑呼呼发霉的东西,绿头苍蝇嗡嗡直转。
“阿西吧!”
叶青青认命地撸起袖子,又是一通收拾,终于,厨房也变干净了。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她还要在这座房子里生活一段时间,她不想被熏中毒。
看着恢复整洁的屋子,叶青青烧了一大盆热水,开始洗澡。
好家伙,原主身上的泥垢足有小拇指粗,换了四次水才洗干净。
嗅着身上清新的香皂味儿,叶青青总算松了口气,整个人瘫在沙发上,肚子也更饿了。
按照原主记忆打开抽屉,抽出两张饭票,叶青青想去学校食堂吃饭,顺便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
谁知她刚一下楼,院子里玩得正欢的小朋友们见了鬼似的一哄而散。
“周扒皮来啦,快跑!”
“黑熊精又下山扫荡了!”
几个乘凉的邻居也搬起小板凳离开,生怕跑慢了被她赖上似的。
叶青青站在原地,一阵无语。
至于吗?
原主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她,往事不堪回首,叶青青双手捂脸,不想见人。
真的至于,这娘们不光蹭遍左邻右舍,连三岁孩子的糖葫芦都抢过,简直毫无廉耻之心。
难怪沈望山要闹离婚,这日子简直是没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