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野猪彻底不动弹了，陈曜这才松开铁叉木柄。

“呼～”

长舒一口气，气喘吁吁的蹲在边上，双手连同手臂都微微颤抖。

“小曜。”沈之瑶的声音传了过来。

“妈，这呢。”

陈曜吃力的站起来，挥了挥手。

看见儿子后，沈之瑶快步走了过来。

“小犊子，大晚上的，你跑人家地里干啥？”

话音刚落，看见地上躺着的野猪，地上流了一滩血。

紧张的问道：“儿子，你没受伤吧？”

“没有，妈，你不在饭馆忙，咋跑回来了？”

“店里不是太忙就早点回来了，到家你大伯说你一个人在地里，妈不放心，过来看看。”

指着地上的野猪，接着说：“这么大一头猪，你就用叉子戳的？”

陈曜点点头：“嗯，干活也没带刀和枪。”

“下次可不敢了，多危险啊。”

“还行，两叉就解决了。”

沈之瑶白了儿子一眼：“说的轻巧，以后可不敢了。”

“知道了。”

娘俩麻利的把野猪从地里拖出来，猪在人家地里，这会儿来人还真说不清，庄稼也糟蹋不少。

“回头猪处理好，拎几斤肉给王大胆家送去，踩了人家的地。”

“嗯。”

野猪拉上车，原本就不大的板车车厢快被占满了。

手中的铁叉也不能用了，三根齿弯了两根。

陈川道：“妈，我把菜籽抱过来，你在车上接着。”

“行。”

有了沈之瑶的加入，速度比之前快多了。

把所有的菜籽秸秆装完，板车刚好也堆满了，野猪被盖的严严实实。

堆的太多，车轮压的瘪了不少。

沈之瑶站在车上两腿发软，本来就有点儿恐高。

“小犊子，快把我接下去，心慌。”

“呵呵，还没瓦房高呢，怕啥。”

“别贫了，只要脚离地就害怕。”

“行，妈，你跳下来，我接着。”

这事儿沈之瑶也不是头一次干了，眼一闭，朝着儿子跳了过去。

陈曜不偏不倚的接住了老妈。

落地后，沈之瑶这才算心安，整理好衣服，道：“咱回家吧，天也不早了。”

“嗯。”

陈曜拉上车，沈之瑶跟在后面推，娘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路两边有不少坟头，每每路过沈之瑶都把头低下看自己的脚，转移注意力。

娘俩还没到打碾场，就听见传来骂街声。

沈之瑶皱起了眉头，道：“估计又有人因为占地的事儿红脸了。”

“正常，哪年不干仗啊。”

“我去叫你大伯过去，别人脑袋打成狗脑袋。”

“嗯，快去吧。”

这个年代一个村的碾石场基本都在一块儿，不管是晒粮食，还是压粮食，都在一起。

碾石场就是一块大的场地，每家每户都分一小份，表面看上去也没有分界线。

年年一到农忙季节，难免会发生一些小摩擦。

听声吵的挺凶，陈曜停好车过去看看。

走进一看，是雪莲家和王大胆家两家在闹。

两家娘们儿都不是善茬，吐沫星子满天乱飞，边骂边朝对方吐口水。

吵的上头了，又扭打在一块儿，头发缠着头发，衣服扯着衣服，下手挺狠。

王大胆见媳妇儿被打，急眼了。

“王雪莲你个泼妇，敢打我媳妇儿，不治你还真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王大胆你个窝囊废，动我媳妇儿一下试试，我攮死你。”吴强手持铁叉，怒目圆瞪。

趁王大胆愣神功夫，雪莲使起了独创的九阴白骨爪，朝他脸上挠去。

“啊！你个疯娘们儿。”

王大胆脸被挠出几道深浅不一的血痕，破了相。

“敢挠我男人！”

王算盘媳妇儿朝着吴强扑了过去。

一时间，四人扭打在一块儿，乱成一锅粥。

“愣着干啥，赶紧拉架啊，别闹出人命了。”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

众人争先恐后的冲上出，将四人拉开。

陈曜也没闲着，边拉边道：“松手，快松手！好说好商量。”

不拉还好，越拉打的越凶。

有好几个被误伤的，气的干脆不管了。

雪莲和王大胆媳妇儿俩人衣衫不整，衣服都被扯坏了，露出白花花的肉。

“都让开！让他们打！”

一声中气十足的呵斥声响起，失控的场面陡然安静下来。

众人见陈洪城过来了，纷纷退开。

四个当事人虽然各自不服气，但也都没再动手。

沈之瑶、陈洪城、陈凡，走近一些儿。

陈洪城板着脸，道：“愣着干啥，继续打啊，不过瘾还有枪。”

吴强和王大胆耷拉着脑袋，闷声不说话。

雪莲把凌乱的头发整理一下，指着王大胆道：“洪城叔，这事儿你得给我做主，他们两口子占我们家的碾场还不承认。”

“放屁！谁占了？”王大胆黑着脸怼回去。

“tui～你占了，就你家占了。”

雪莲朝他脸上啐了口吐沫，耍起了无赖。

气氛刚缓和一些，转眼间又变得剑拔弩张，有大打出手的架势。

“雪莲，少说两句。”沈之瑶给她使了个眼色，把雪莲拉到一旁。

陈曜、陈凡把王大胆和吴强拽开。

真要是硬碰硬，王大胆两口子肯定吃亏，毕竟年纪大了。

陈洪城冷眼旁观，见他们都老实了，才继续道：“咋的了，不打了？”

四人不吭声。

“既然不打了，我去给你们步量步量，因为点儿小事儿闹得鸡飞狗跳，不嫌丢人呐？”

陈洪城叼着烟袋锅，转身往两家碾石场的交界线走去。

碾石场都是陈洪城带人分的，所以他最有发言权。

众人也跟着凑热闹，随着陈洪城走过去。

沈之瑶看她们衣衫不整，道：“雪莲、嫂子，你俩别站着了，赶紧把衣服换了去，孩子看见不好。”

两人互视一眼，各自“哼”了一声，扭着腰肢走了。

陈洪城前后用步子丈量一遍，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王大胆没占着雪莲家的地，反而是雪莲占了王大胆一点儿，也不多，刚好擦边。

刚到家的雪莲一听这个结果，当即跳着脚儿的跑到碾石场上，质问道。

“洪城叔，你不会因为跟王大胆的关系好，偏向他家吧？”

陈凡瞪着雪莲：“你咋说话呢？”

陈洪城对儿子说道：“老二，没你事儿。”

随后黑着脸沉声道：“雪莲，我不跟你孩子一般计较，但你要真不信我，那就直接挖桩。”

“挖就挖，我就不信了。”

吴强瞪了她一眼，呵斥道：“你少说两句。”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