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修的声调儿不大,语气里却透着斥责。
周隐闻言,反而是柔和一笑的温声道:
“回禀世子殿下,下官在此处恰巧遇见严诺。”
“便与她随意寒暄了几句。”
“下官还有差事要办,就先行告退了。”
言罢抬手对着晏修行了一礼,翩然转身离去。
瞧着周隐走远,晏修立时对着严诺眉开眼笑起来。
刚想开口说些甜言蜜语,就听着回廊里传来了一声:
“修哥哥,你到这里做什么?”
晏修瞬时冷下脸来,阴沉的目光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扫,寒浸浸的回道:
“我做什么与你何干!”
此话一出,严诺霎时觉着脑仁儿疼。
今日这是怎么了,为何都喜欢往偏殿的庭院里来?
听着那人说话的语气,倒是与晏修十分的熟稔。
思忖间,回廊里走来一位穿着柔光锦的贵女。
贵女一踏进月光里,浑身锦缎就立刻泛起了莹莹光晕,像极了从虚空秘境里幻化而出的珠玉。
贵女身上那副璀璨的宝石头面,在月光下泛着五彩的光斑。
只一眼,就让人瞧出了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严诺礼貌的对着贵女行了一礼。
却见那贵女疾步到了晏修的面前,不答反问的娇声道:
“我是特意来寻你的,你为何才来一会儿就要离席?”
那贵女目光恨恨的扫了一眼严诺,语调有些不满道:
“难不成,你是来见她的?”
晏修抬脚一迈,挡在了严诺的面前,冷声道:
“徐敏,我的行踪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莫要再继续纠缠我。”
“倘若你再做出上次那般荒唐事,莫怪我不留情面。”
经历了上次的遭遇,晏修把徐敏看作瘟神一般,既不给她好脸色,更不想与她接近。
没给徐敏接话的机会,晏修立刻调转身子,拉起严诺就要离开。
徐敏见晏修这般冷厉,霎时慌了分寸,几个箭步就上前扯住了晏修的衣袖。
着急道:
“你既然知道是我做的荒唐事,为何要抓沁儿姐姐?”
“她与此事无关,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你放了沁儿姐姐。”
原来徐敏是来为严沁求情的。
看来她们两人还有点情分。
晏修闻言,脚下步调一滞,继而转过身,面对着徐敏,沉声道:
“她与此事有无关系,还需要细细详查。”
“这一次看在安国公的面子上,我暂且可以饶了你。”
“但并不代表我可以饶了你的同伙。”
话音一顿,晏修的语调凌厉了几分:
“徐敏你胆子太大了,竟敢在春狩宴上对兵马司的人下药!”
“你可有想过,倘若那日要是真的出了事。”
“你们整个安国公府的人,可都要跟着被降罪的!”
徐敏从小被溺爱着长大,从未受过委屈,更没有被谁这般呵斥过。
在春狩宴下药那件事之前,晏修也从未对她说过重话。
今日晏修当着其他女子的面,竟然斥责起她来。
这哪里能受得了?
徐敏那大小姐的性子,骤然间就冒了出来,对着晏修就傲娇的狡辩起来:
“我给其他人下的都是安神药。”
“他们睡一、两个时辰,自然就醒了,能出什么事?”
“倒是你。”
徐敏的气势忽而拔高了起来,气恼道:
“那晚你去了哪?”
徐敏的视线随即往严诺的脸上一扫,恨声道:
“你今日这般抬举她,那晚不会就是去找了这个画妓吧?”
“啪”的一声脆响。
晏修骤然抬手一挥,重重的打了徐敏一个耳光。
徐敏被打的怔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脸上的疼痛。
忙抬手捂着被打的那半张脸,万般震惊惶恐的望着晏修。
她从未见过对她这般狠戾的晏修,霎时两行清泪,顺着眼角决堤而出。
晏修的脸色冷如寒冰,语调更是犹如冰锥直击人心底:
“我只说一次,她是临川先生,不要再喊错了。”
话一出口,晏修顺势拉着严诺,身形一调转,径直离开了。
严诺只听着脑仁儿后面,乍然传来徐敏歇斯底里的哭喊声:
“你给我等着!”
严诺脑门儿一颤,心里顿时一阵呜呼哀哉。
得,这一巴掌的仇,徐敏该记在她的头上了。
穿过庭院后,严诺撤回了被晏修握住的那只手,小声提醒道:
“世子殿下,方才你是不是有些过激了?”
晏修感觉手中一空,忙侧身望向严诺,理所当然的回道:
“可是她刚才言语无状,对你不敬。”
严诺忍不住心里默默赞同,说的有道理,确实该打。
可她嘴上却不能直说,只轻声道:
“今日多亏世子维护我的名声,严诺真是万般感激。”
“只是那一巴掌下去,世子与徐敏娘子可就结怨了。”
晏修闻言,一脸的无所谓,扬着嘴角、理直气壮的回道:
“那又如何?”
“谁让她言语无状,对你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