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是真恪守男德呢!不也会来这里玩?
若是以前我早就骂人了,但如今经过生活的毒打,我的脑子已经可以管住我的嘴了。
“是啊老板。”
我深吸一口气,挤出了一个标准的微笑,开了瓶酒摆在他面前。
顾不上去看江亦辰的神色,我又依次将酒倒满众人的酒杯,腆着笑脸道:“看在大家都是老朋友,认识那么久的份上,以后来这记得照顾我生意。”
这话一出,包厢里的气氛顿时暧昧起来。
尤其是曾经围着我转的那几个舔狗,如今舔起江亦辰,那更是炉火纯青,不仅趁机对我全方位羞辱一番,甚至还邪笑着调戏道:“不知顾大小姐口中的生意,是哪种生意?”
“自然是……”
酒水生意还没出口。
就被旁人打断道:“谁不知我们顾大小姐曾是那天上明月,如今沦落这烂泥塘,我们肯定是不会袖手旁观的,放心我们给你钱绝对比外面高。”
“啊是吗?我听说当年宋哥给她光是聘礼就下了一千万,你出价还能比过宋哥。”
“落草凤凰不如鸡,要不我们哥几个凑钱将她买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我知道自己的话有歧义,也能听出他们话里的恶意。
但我以为大家就算不看在顾家面子,看在江亦辰的份上也不会过分为难我。
哪知江亦辰目光却掠过我,仿佛压根就不在乎。
见他是这个态度,众人胆子更大了,甚至有些人已经不满足语言游戏,不仅走过来对我动手动脚,嘴里还不干不净说什么要验货。
若是搁在以前,我早都一巴掌扇上去了,但我也知道今非昔比。
得罪这些人的后果不是我能承担的。
眼看着局面濒临失控……
宋乐终于站出来,大手一挥道:“难得大家能聚在一起,今晚全场消费我买了,大家想喝什么喝什么,想点什么点什么,用不着跟我客气。”
说着对我使了个眼色。
不愧是我曾经的未婚夫啊!
我感动的眼泪都要出来了,连忙接住话茬,“宋哥财大气粗,小妹由衷佩服,这就带您去前台刷卡,给您升级我们会所的终生会员。”
说着我像是水蛇一样躲开了那些咸猪手,游走到他身边,挽住了他的胳膊。
那些趁机想要占我便宜的墙头草们虽心有不甘,却也只能将猥琐的目光转向他人。
我全身轻颤着,缩在宋乐身边走到门口,刚打算开门,就听见身后传来那道戏谑中还夹杂着几分寒意的声音,“如今这桐城的天,轮的着你做东?”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甩开了宋乐的胳膊。
宋乐却不意外,反倒像是如临大赦般松了口气,回头笑道:“那我自然是抢不过江总风头,大家听见了么?”
说着自然将我推向了江亦辰的方向,自己则信步朝着门外走去。
我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回到了包厢中央。
那些看向我的猥琐目光也终于清醒过来,眼看着宋乐都走了,纷纷逃似般离开了包厢。
“敢动么?”
江亦辰眼睛瞟向我,带着似笑非笑的凉意。
我呆若木鸡僵立在原地,机械般摇摇头,“不敢动,江总有何吩咐?”
江亦辰眸光沉了下来,空酒杯砸在桌子上的声音格外清脆,“宋乐可以,我不行?”
这说的什么鬼话。
我生锈的脑子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我听错了,连忙摆摆手道:“嗐!江总只要不报复我,我就心满意足了,压根也没指望你救我。
我说的是实话,但这实话似乎有点不好听,江亦辰听完脸色更黑了。
真是命运的戏弄……
反正我最差劲的样子他都见完了,我也只好摆烂不装了。
我破罐破摔躺在沙发上,双手一摊闭眼道:“我这人江总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欺软怕硬,色厉内荏,以前是我仗势欺人,我不对,您大人有大量就别和我计较了。”
“你觉着刚才我是故意的?”
“难道不是么?”
我闭着眼睛叹了口气,“好歹夫妻一场,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你。”
江亦辰沉默片刻,再次重复了最开始的问题,“后悔么?”
悔啊!
肠子都悔青了!
我从沙发上蹦起来,试图从我那贫瘠的大脑中搜刮出能表达我歉意的词汇。
然而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他订婚的消息,紧接着就挥之不去了。
我对着他点点头,自嘲般笑道:“那当然后悔了,早知道你这么厉害,我就不招惹你了。”
“你喜欢宋乐?”
江亦辰又点燃一支烟,不知为何,我觉着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紧绷。
我心说老娘要是喜欢他,当初怎么会逃婚睡了你,但仔细想想,就我对江亦辰过去的所作所为,要说那是喜欢,我自己半夜醒来都得扇自己。
何况现在人家白月光都回来了……
我这个妖怪还是别跳了。
我躺回沙发上,内心千言万语百转千回,临到嘴边幽幽叹了口气,“是我当时太年轻。”
要是老实嫁给宋乐,不招惹江亦辰这尊瘟神,没准我家就不会破产呢?
或者要是结婚就安心过日子,照顾好这尊大神,哄得他开心……
没准现在我家就有救了呢?
算了!不能想……
说不清的自责和内疚涌上胸口,让我有些烦躁,开弓没有回头箭,人生没有回头路。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起身朝着门口走去,手腕却被江亦辰拽住了,“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当真去卖身要饭,也不要我一分钱?”
他目光灼灼盯着我,眼中似有火焰,又像是夜空坠落的流星。
我的心狠狠颤动了一下,仿佛站在命运的巨轮前,面对着恶魔的低语。
我深吸一口气,“你出多少?”
“五千万。”
好吧,我承认我的心被拿捏住了。
尽管脑海里为数不多的理智在提醒着自己快跑,但我的身体却像是定住了一样纹丝不动。
反正如今债务压头,我也不能真眼睁睁看着我爸妈一把老骨头去工地卖命送死,我弟大好青春辍学送外卖。
我在心中默念了三遍“都是为了钱”,欣然点头道:“可以,那你要价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