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大老爷!”
“真让我们遇到青天大老爷了!”
“秦爷,求求您,发发善心,给我们一口饱饭吃吧!”
秦凡并非良善之辈,上一世能坐上世界五百强企业的大老板,又岂是轻易心软之人。
可看着眼前的这一批浑身补丁,骨瘦如柴的老百姓,秦凡神色复杂。
他妈的,这徐问春真不是个东西。
你盘剥压榨,也就算了,你他妈连口饭,都不让人吃饱?
完全没把底层的老百姓当人看!
秦凡面沉似水,大声说道。
“我秦爷来了,青天就有了!”
“日后,绝不会让各位饿着,冷着!”
“你们几个,开仓放粮!”
那十余人刚把徐问春关进狗舍,听闻此言,个个泪如雨下。
“遵命,秦爷!”
众女也帮忙出力,不多时,三口大锅架在县衙外,冒着香喷喷的热气。
秦凡的女人们给他呈来饭食,又过去给百姓们发放米粥。
看着眼前望不到头的人排成的长龙,秦凡心里思索起来。
穷。
太平县太穷了。
而且根据记忆来看,如今太平县只有两三万人。
年轻力壮,能逃命的早就逃之夭夭,剩下的自是些老弱病残,无力逃罢了。
自己根本不可能指望税收,能收到什么钱。
收不到钱,他这个县丞就是个摆设。
好在那徐问春家中应该藏着一大堆金银。
太平县距离边境很近,如果能拿到那些金银,或许能够跟大燕国敌军换些军粮。
这是唯一的办法。
此地偏僻穷困,又非行军、经商的必经之地,想从别的县买粮又太远。
至于种粮,那粮食又不是尿,一下就能滋出来。
秦凡很快就决定好接下来半个月的安排。
钱!
钱!
还是钱!
一定要搞到钱,才能从大燕的边境士卒手中买到军粮。
这是未来一年,唯一能让太平县百姓活下来,并且为他所用的办法。
至于燕国将士愿不愿意卖?
他们屯军数万,镇守在边境之地,都是些穷苦家的孩子,有钱有势的谁把孩子送来打仗?
穷人,会跟金银过意不去?
秦凡喝完手中的稀米粥,站了起来,对那一路侍奉他们的五个山贼冷眼道。
“我现在给你们解绑,但你们不能闹事。”
“否则,我能杀牛二,杀你们也形同杀鸡。”
“懂?”
那五人早已对秦凡五体投地,争先恐后,泪眼汪汪。
“秦爷!不瞒您说,我全家老小在陵阳县饿死,不得已之下,我才带着弟弟逃到山寨里,落草为寇……您秦爷的义举,我不是瞎子,我分得清好坏!”
“是啊秦爷!我等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我……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愿意把我们当人看,愿意给我们免费发粮食的官儿。”
“我们以后就是您的狗!您就是让我们去死,我们也不敢眨一下眼皮!”
秦凡主动给他们松绑,更惹得他们嚎啕大哭,看向秦凡的目光,只剩下敬佩。
跪在地上,头磕得非常响。
那徐问春缩在狗舍里,肥胖的身体施展不开,只能保持着扭曲而难受的姿势。
他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个秦凡,疯了不成?
不仅给这些底层的贱民发粮食,还把他带来的金银细软,都发了下去?
这他妈是什么情况!
那么好的粮食,那么好的金银,就这么送给贱民?
造孽啊!
徐问春咬牙切齿,静静等待。
果不其然!
县衙的西方奔来一批人马,约五十多人,皆手持奉刀,寒芒闪烁。
那骑马在最前面的两人,正是徐问春的两个儿子。
都三十多岁,一人名徐霸天,一人名徐霸地。
徐问春扯开嗓子喊了出来。
“吾儿,吾儿!”
霸天霸地兄弟二人,看到父亲被关在狗舍之中,勃然大怒。
徐霸天怒斥道。
“是谁干的!”
“给老子站出来!”
秦凡冷笑了一声,挺身而出。
“是你爹爹我干的,你想怎么样?”
徐霸天额头青筋乱跳,愤怒道。
“看你的样子,你就是那个新来的县丞?”
“好大的狗胆!”
“竟敢将朝廷命官,关在狗舍之中,你找死不成!”
秦凡一笑置之,双手抱胸。
“我还真是找死。”
“来,砍了我这一颗大好的人头,动手!”
徐霸天一时语塞,没想到秦凡竟然如此狂妄。
他的目光阴沉不定,看向徐霸地。
徐霸地怒目圆瞪,比哥哥更加冲动,手握奉刀,纵马而去。
“哥,不用跟他废话,现在就杀了他!”
“父亲受辱,儿子出手杀人,朝廷不会怪罪我们!”
有弟弟的一番话,徐霸天立马带着剩下的五十多个徐家打手,冲向秦凡!
秦凡面无惧意,心说来得正好。
将你们一并杀了,徐问春的钱,自然也就来了。
王脂虎在来的路上,就很清楚,他们此行绝对有性命之忧。
以老爷的性格,必然跟当地知县发生矛盾。
这是你死我活的斗争。
大将军家庭出身的她,又怎会害怕,立马喊了出来。
“姐妹们,抄起家伙,跟他们拼了!”
其余的女人们,也都眼睛发红,没有丝毫的胆怯。
哪怕是最胆小最瘦弱的少女,亦抄起刀棒!
秦凡对她们很好!
这种人,她们这辈子休想找到第二个。
若是看着秦凡死在此地,她们必然沦为徐家人的禁脔。
到那时,那就是生不如死!
还不如拼了!
可就在,众女想要上前,保护秦凡时。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站在了非常高的房顶上。
他那瘦弱的身体,仿佛风一吹就要倒,尽管已经喝下稀粥,仍摇摇欲坠。
老人扯开嗓子,怒吼了出来。
“父老乡亲们!秦爷给了我们一口饭吃,他让我们敞开肚皮吃!”
“你们扪心自问,扪心自问!咱们这些个穷苦的百姓,家中但凡有个漂亮女儿,是不是让徐问春给掳了去!”
“但凡有些余粮、财物,又是不是让徐问春抢走?!”
“这些年来,我们报官,去几百里外,去京城,谁管过我们?”
“没有!!”
“谁不是,把我们打出来,甚至打残,打死我们,置之不理!”
“但秦爷管我们,秦爷把我们当人!”
几万个百姓,纷纷传递老人说的话。
一时之间,这三万多的老弱病残,有的腰都直不起来,却发出了震天的吼声。
老人微微抬手,大家安静下来,他又怒道。
“秦爷既然把我们当人,我们就不能让好人平白无故去死。”
“老家伙们!都他妈把家里的镰刀,锄头拿出来!”
“跟他们拼了!我们他妈的三万余人,还干不死他们五十来个后生吗!杀了他们!保护秦爷!”
一阵阵怒吼,响彻云霄。
那是百姓的怒!
那是身为最底层,被压榨被盘剥许久的怒!
这种怒,一旦被激发出来,就没有任何如果!没有商量!没有余地!
大家义无反顾,冲向徐家兄弟!
“保护秦爷!”
“保护秦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