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坚颇为惊讶地看着秦凡。
只看秦凡眉毛一挑,微微抿着薄唇。
“让他们所有人都降低智商,这个黄兴化不是整个徐家的狗头军师吗?那正好,只要我们能骗过这位狗头军师,让他降低防备,这徐家也就彻底完了。”
听见秦凡这么一说,张坚立马自告奋勇地开口道:“那这个去送信的人选,自然是老朽了!”
“哦?”
原本秦凡还真没打算让张坚去。
不过思来想去,眼看着整个太平县中,也只有张坚最为合适。
一来,他是这太平县中的老孝廉,德高望重。
二来则是因为张坚已充分明白了秦凡的意图,扮猪吃虎,降低对方的警惕性。
现在整个徐家的山庄之中,可以说是戒备森严,围得如同铁桶一般水泄不通,莫说是外人,就算是一只飞鸟也从这里飞不过去。
当张坚远远地领着几个县城中仅存下来的青壮,推着这送尸身的轱辘车来到徐家庄园之外这么打眼一瞧。
立马倒吸了一口冷气,果然跟自己的所料没有任何出入。
黄兴化现在明显是选择了第二条路,关起门来自己做了这徐家之主。
且整个徐家内外,都是一片高度紧张,甚至在庄园的外围可以看见白色的缟素,就连庄园墙头上插着的这些旌旗,清一色全都是白色。
“为老家主和两位公子报仇!不报此仇,我黄兴化誓不为人!”
此刻率领着众人,在徐家的偌大祠堂里发了誓,从中走出来的黄兴化面色铁青。
背着手走出祠堂的那一个刹那,他不禁抬起头来看了看这阴霾的天,心中有一抹喜色萦上心头。
打从今日起,这徐家的天,可就彻底姓了黄了!
他这个赘婿不好当,莫说是那徐问春是个官场上的老油子。
自己在徐问春的身边这么久,除了娶了他的女儿之外,其他的任何好处都没捞着。
就连这徐家的资财,也都是徐霸天和徐霸地两兄弟的。
纵然自己在整个徐家的阵营里头充当着“狗头军师”的角色,可这两位爷根本没把黄兴化当回事,平素里当着面给他难堪已是家常便饭。
若不是自己的确对整个徐家的发展和平素里出谋划策有贡献,只怕黄兴化人早就没了!
这偌大的徐家,哪里像是一个正常的家族,这里分明就是土匪窝!
不过打从今日起,黄兴化可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太平徐家之主了!
“先生,外边来人了!”
黄兴化一听见来人,那獐头鼠目的模样,此刻尽显丑陋。
“来人了?走,瞧瞧去!”
当黄兴化率领着徐家的族人和家奴登上城头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了几个青壮和一辆拉着尸体的轱辘车。
立马就有人眼尖的认了出来,立马发出惊声尖叫来:“那是,那是老太爷和两位公子爷的尸体啊!”
听见这个,就算是黄兴化心头也是“咯噔”了一下。
怎么个情况?
那传闻果然是真的,太平县里边来了一个新任的县丞,心狠手辣,刚上任的第一天就直接鼓动着县城里头的人干掉了县太爷!
“那个老头子是张坚,是咱们县里头的老孝廉,张坚!”
张坚?
这个名字黄兴化有点耳熟,平素里这张坚不显山不露水,接连几次躲过了家族覆灭之灾。
简直就是一个好好先生。
他怎么在这个时候跳出来了当出头鸟?
心中带着几分疑惑,黄兴化捋着胡须,让手下朝着张坚喊话。
“张老头,你来干什么!”
张坚的手里头举着送尸所用的经幡,高高地将其举起示意了一下。
“我来送老大人最后一程,还有两位少公子,这人哪,不管干了什么事,总归是要落叶归根不是?”
黄兴化顿时紧皱着眉头。
平素里这徐问春和徐霸天徐霸地两兄弟究竟是个什么德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可以说他们在这太平县里头,不说是人人喊打的级别,那也是天怒人怨级。
死了都没人收尸那种。
可现如今张坚的举动让黄兴化隐隐地意识到似乎有什么不对劲来。
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更何况张坚多少是个有身份的人,那是郡县推举,朝廷里选出来的孝廉。
也罢,自己就放他进来,反正到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哪怕这张坚是一条龙,也得乖乖地盘着!
“放他进来!”
走进这徐家庄园之后,张坚的感叹又加深了一层。
徐家在太平县的多年巧取豪夺和苦心经营,早已将这里变成了一个深宅大院,这里甚至连碉楼都有,箭垛更是有不少,每一个方向都有一个角楼,这角楼也不是用来观望的,而是最佳的射箭角度。
莫说是寻常的官兵,就算是郡里头的府兵来了,也绝对讨不了好去。
更何况是县城里的这些散兵游勇?
“给老太爷送回来了?”
黄兴化一看张坚身后的轱辘车,上前掀开上边的白布。
立马徐问春那凄惨狰狞的模样露了出来。
再看看徐霸天,也算是死得没那么惨,可是……徐霸地呢?
“二公子呢?”
黄兴化忽然注意到,就在这轱辘车的一角,看见了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上边似乎还夹杂着衣物的残片。
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的黄兴化,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这让人惊恐万分的景象。
“你,这……那一团血肉,是二公子吗?!”
张坚气定神闲,不愧是举孝廉出身,朝着黄兴化不慌不忙地行了一个礼后,淡淡地开口说道:“不错,二公子被那些太平县的人,给分而食之了,生啖其肉!”
“咯噔!”
听见这句话,在场的所有人的心头都不禁猛地震颤了一下。
这该是多么恐怖的一幕!
“快,快拉走,快让他们入土为安!”
仿佛只要再看上这么一眼,黄兴化就会立马恶心到失态。
等到白布又重新盖在上边,将这一车的尸身拉走之后,黄兴化也终于缓了缓神,眉毛一挑,目光微微一变:“你除了送还尸身之外,还有什么话带给我?如果没有话,你大可不必如此费周章来我这里走一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