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长莺飞,春风浩荡。
窦二虎在二楼阳台上正享受着春光浴,陪伴他的,是曾经的“飞车党”伙伴史万辜。
这是窦二虎的农村老家,位于A省琪州市的一个小山沟里。
一阵阵的玉兰花香从屋后袭来,他俩禁不住扭头看向屋后。
花香来自屋后山坡下的一大片玉兰花树,花树生在十几亩的荒坡地上,已有一人多高,有好几十棵。放眼望去,满树皆花,仿似千枝绽雪,美不胜收。
该坡地不宜生长庄稼,一直荒着,归村里公有,树也就没人动。随着打工潮的兴起,村里人外出谋生,人口逐年减少,只剩些老弱病残惯看日升月落。
玉兰树不知何时冒出,也没人在意,不经意间倒成了一片风景。村里的老人们看久了,也就厌了,不觉得有啥好看,他们更关心的是一日三餐和夜里一眠。
“吃过午饭掐花去,玉兰花真是香,插在屋里的瓶子里可以香几天。”窦二虎朝史万辜说话,“咱村里现在除了学生和宝妈,几乎没年轻人了。搁以前,花早就掐光了,我记得小时候街上还有卖的,五毛钱一朵,卖得哗哗的。”
“那时候人穷,现在谁还卖花……呃,哥们儿,我的好事儿办成了。”史万辜瞟了一眼侧对面隔邻的洗手间,“身材真是绝妙啊!简直是人间极品,不去拍三级片真是太浪费了。”
窦二虎的邻居姓何,目前房子空着。俩女儿何晓何翠是一卵双胞的双胞胎。她家的洗手间侧对着窦二虎家的二楼阳台。
“真的?”窦二虎一把拉住史万辜,往屋里疾走,“快给我看看。”
史万辜打开手机里的视频,窦二虎立即扭脖贴上去,眼里的绿光仿佛要穿破手机屏幕。只见一个身材绝佳的女子正在洗澡,这女子的三围和身高、胖瘦像是经过精密计算培养出来的,让人看了一眼还想再看一眼。窦二虎和史万辜不觉间看得痴了。
史万辜也偏头盯着,尽管他已看了数十遍。俩人正看得出神,女子忽地转过身来,花洒把脸上身上喷得水花四溅。俩人感觉那水花如开水一般,浇得满头满脸发烫,忍不住同时大叫一声:“哎呦,我靠!”
看完视频,窦二虎在史万辜肩上砸了一拳:“你这个大色狼,还真搞成了!昨天你说弄这个,我想着是邻居,没当回事,你咋弄的?”
史万辜收起手机,晃了下脑袋,两个肩膀往上一耸,送出两声仿若西门庆穿越了八九百年的淫笑:“她家洗手间的窗户高度正合适,上面堆满了杂物,放个针孔摄像头根本不会引起注意,这是老天助我呀……哈哈,我现在发现,旅馆里不好干了,但在农村,一弄一个准儿,只要条件允许。”
“好家伙!接下来你想怎么弄?”
“还不是老套路,直接找她要钱啊。”
“找姐姐还是找妹妹?视频里看不出啊,她俩一模一样。”
“有区别吗?找谁都一样啊,我这是一箭双雕,一个视频可以敲诈两个人,嘿嘿。”史万辜又晃起了脑袋,连身子也跟着扭起来。
“当然有区别啊。”窦二虎纠正道,“妹妹还在读大学,哪儿有钱让你诈?她还靠姐姐在超市打工供她呢。”
“我说你这家伙,是不是干飞车抢夺老是迎着风飞跑,脑袋让风吹散架了?她俩是双胞胎,诈妹妹也就是诈姐姐,诈姐姐也就是诈妹妹。既然妹妹在上学,当然先找姐姐啦。不管找谁,结果都一样,要不,我一发到网上,姊妹俩一起丢人现眼!”
“她们的老妈得了癌症,得治病;当妹妹的在读大学,靠姐姐供,你说那姐姐当个超市主管,一个月大不了五六千呗,有多少钱给你诈?”窦二虎一脸揶揄,还带着几分酸溜溜。
“苍蝇腿也是肉,我不嫌少。再说了,这个姐姐在超市里肯定认识很多大老板啊,就凭这条件,还不给人家当二奶?说不定她卡里的钱够她包几个小白脸的。”
“我靠,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还是你脑袋好使,和西门庆一样,对女人特别好使……她俩昨天回的,今儿个肯定会走,不过现在还没走,好像去后坡掐花去了。”
“啥?掐花去了?”史万辜蹭的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那地方正是我要钱的好地方啊,花树一人多高了,树底下的野草也米把高,那么大一片,外面看不到里面,在里面说话外面也听不见,要是树丛里没别人,合着我敲竹杠啊,走走走,现在过去。”史万辜拉着窦二虎就往外走。
这史万辜自小就是龌龊之辈。他上小学时借着玩游戏把女同学压在身下久久不放,自得其乐;初中时频频进错女厕所,借故说自己偶尔精神错乱;后来干偷拍,终于引起淫心大发,精虫活跃上游到大脑,频频给他发射指令,叫他行强奸之举。
他生着鼠相,做事也如鼠,一点儿也不大气,专挑幼女下手。第一次得手后,女孩家长竟保持了沉默,这让他淫威大涨,接连又得手两次。第三次的女孩年龄大一些,15岁了,他用了诱骗的方式。女孩醒悟后,告知了家长。
这个家长有骨气,把他告了。由于事发后几天才告,证据不足,史万辜又颇有辩才,家里花些钱,蹲了一年看守所就出来了。可惜那两个幼女的家长依然保持沉默,否则史万辜定然还在牢里看房顶。
这次他偷拍的视频是何翠在洗澡,然而何翠全然不知。家里的房子是老房子了,自来水没通,本没条件安装热水器,但何晓念及母亲有病在身,又是癌症,怕是活不了几年了,想让她在最后的时光里享享福,就买了无压水塔,把杂物间也就是侧对着窦二虎二楼阳台的那间屋子简单装修了一下,安装了热水器和抽水马桶,为此,还专门弄了个化粪池,也是村里的第一个化粪池。
孰料何晓母亲不够整洁——农村人大抵如此——在窗台上堆满了杂物。何翠本非精明之人,偶尔才回一次,来去匆匆,也未曾在这上边用心。窗户外用粗钢筋防盗,安全没问题,其他的也就忽略了。洗澡时关上窗户,洗完了就打开窗户透气。因窗玻璃上有贴纸,没用窗帘。窗户从没关死过,这就给史万辜创造了机会。
昨天下午,窦二虎偕着史万辜到家。站在二楼阳台上,史万辜发现邻院的姊妹俩貌若天仙,顿时起了歹心。他向窦二虎的父母旁敲侧击,打探到隔壁的姊妹俩也是才到家不大一会儿,回来是看看房子,顺便玩玩,掐几朵玉兰花,明天下午走。
史万辜很快实施了计划,把针孔摄像头放在洗手间的窗台上。事情比预料的还顺利,他喜出望外,一遍遍饱享着眼福,似乎钞票已哗啦啦地从头上砸下来。
这当儿,玉兰花丛越来越近,香气也愈发扑鼻。史万辜握紧手机,心脏的跳动不由得加快了。窦二虎在后跟着,轻声说:“咱村里真是没人了,竟没碰到一个人。”
隐隐地传来俩姊妹的说笑声,辨声音测距离,应该翻过土坡就能看见她俩。窦二虎止住步,扯住史万辜小声说:“你自己去吧,我是邻居,不能去的。”
史万辜想想也是:“那行。”随即脸上布满淫邪,他朝窦二虎来了个阴险而卖弄的笑容,“你趴在坡上,躲在草丛里偷看吧,你信不信,我凭着手机里的录像,在树丛里就可以把这姊妹俩玩了!真弄成了,你把过程录下来,可以卖钱呢!”
“我靠!看你的内裤能不能吹上天!”窦二虎心里升上酸溜溜的嫉妒,“你要真干成了,我送你一瓶茅台!”
“真的?”
“真的。”
“拉钩!”
“拉钩就拉钩。”
两个大男人在荒坡下的草丛里,在阳光下的花香里拉起了钩。他俩都不曾想到,这份“君子”协定,竟会让史万辜命丧花下。
史万辜循着声音先自前行,他三五步迈上小坡,入眼便见姊妹俩在前方三十米处边掐着花边聊天,那笑声,比春天还春天。他扭头朝窦二虎做个鬼脸,一猫腰下坡了。
窦二虎紧紧跟上,他爬上坡后,眼见姊妹俩和史万辜都在视线之内,树丛内确实没别人。他不能再往前走了,否则无处藏身。
一阵乱脚踩平一堆荒草后,他在一排没踩倒的二尺多高的荒草后面趴下来。荒草间有缝隙,不碍偷窥。这环境这条件,简直是上天的恩赐。他想起父亲说过,以前放牛根本找不到好地儿,到处都吃得光秃秃的,而今农村没牛了,也没人砍柴砍草了,最不缺的就是丰盛的野草野柴禾。
心里这么想着,眼看着史万辜走近了姊妹俩。他扬手打起招呼,和姊妹俩攀谈起来。距离有点儿远,窦二虎听不清他们的对话,但估得到形势:史万辜那等货色,寒暄不了几句就会像狼一样露出獠牙的。
果不其然,双方交谈约莫两分钟的样子,史万辜就抬起了手,把手机展示给姊妹俩看。姊妹俩同时看了过去。
接下来的讨价还价应该是很精彩的,可惜听不见啊。窦二虎正在怅叹,忽见姊妹俩中其中一人一把将史万辜的手机夺了过去,并用手指着史万辜。这时,窦二虎瞬间明白,夺手机的必是姐姐何晓。
何晓何翠虽外形难以分辨,但气质秉性不同,妹妹温柔姐姐泼辣。从小到大,姐姐都是妹妹的保护神。姐姐何晓颇有股狠劲儿,上小学时,有次在放学路上,妹妹被男同学欺负,她悄无声息地拿起砖头打破了男同学的脑袋,意外获封“霸王花”称号。这么多年了,他竟然忘了这茬。
看来有好戏可看哟。何晓那泼辣性子,能被史万辜降服吗?有悬念必有看点。想着,窦二虎掏出手机,他决定录像。他也曾干过偷拍,对这种事自然有超乎常人的敏感。
窦二虎在草丛间打开了手机摄像头,变焦后拉近了距离。变焦后的画面稍有些模糊,但看得清谁是谁,作为谈资还是可以的。这iPhone 6手机真他妈垃圾,才30米的距离竟然就失真了,还卖6000多块,老美真是虚荣婊们的收割机啊。亏得自己这部手机是抢来的,要不然,自己也成了虚荣婊。
草丛后的窦二虎持着手机,视线在手机屏幕和拍摄目标间切换。被夺走手机的史万辜似乎并不着急,只见他耸耸肩、摊摊手,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窦二虎猜出,他一定备份了,换个手机,录像依然健在,姊妹俩是没办法的。
何晓大概是听懂了史万辜说的备份一事,她垂下手,似乎老实了,显得很无助。这时,史万辜撇下何晓,面向何翠,伸手就在她胸部摸了一把。何翠显然又羞又怕,身子往后一缩,哭了起来。
窦二虎知道何翠大学还没毕业,具体是大三大四,他并不清楚。估摸年龄在二十二三岁,虽然不小了,但毕竟还是学生,不像她姐姐在超市已干了几年,听说已是主管了。何翠天生柔弱,史万辜当然先拿软的捏。
窦二虎紧紧盯着手机屏幕,心里乐得大叫。接下来必有好戏看。
史万辜见何翠只是哭,没敢反抗,似乎胆子陡然膨大了。也可能何翠看起来更柔顺一些,他竟然一下子扑了上去,饿虎扑食一般,把何翠扑倒了。
窦二虎的眼睛陡然瞪大了,他几乎叫出了声。相扑手相扑也没这么精彩吧?好个史万辜,当着姐姐的面,竟敢如此对妹妹色胆包天!看来那录像不啻杀手锏啊。
何翠在猝不及防中惊呼出声:“啊……姐……”声音不很大,但还是传到了窦二虎的耳膜里。他稳稳趴着,这可是新闻第一线呐,花钱也买不来的猛料。
窦二虎正在幸灾乐祸,不防何晓弯腰从树根处拿出一根木棒来,看上去像锄头把。
农村人走野路,为防草深而被蛇咬,拿跟拨草的棒子很常见。可能她俩拿那木棒是用来探路的。从她们家走进玉兰树丛,有几个方向可以走,但接近树丛的每段路都被野草覆盖了。
何晓这次又要当一回“霸王花”吗?窦二虎想到这里,才想起史万辜可能不知道何晓当年的那一段高光时刻,因为他和自己不在一个村,相隔着好几里地。
窦二虎的神经绷起来了,他眼皮眨也不眨,盯着屏幕中的何晓,预判她将做出何种动作。看着看着,地上的史万辜扒起何翠的衣服来,何翠在挣扎中边哭边骂。窦二虎第一次亲眼见识史万辜的手段,难怪他能强奸幼女,那种兽性可能是天生的。
但眼下的史万辜让他大开眼界,刚才他可能真不是在吹牛。也或许,是自己的“茅台”刺激了他。
骑在何翠身上的史万辜似乎忘了何晓的存在,这简直不可思议。即便录像是尚方宝剑,当着姐姐的面强奸妹妹,姐姐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史万辜的自负可能来自于他数次犯罪成功的激励,他到底犯罪了多少次,窦二虎也不甚清楚。
这样想着,遽然间,何晓双手高高举起了木棒,那姿势俨然棒球手的经典动作。窦二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一棒子下去,说不准史万辜就没命了。
窦二虎的大脑快速转动着。他在思考要不要喊出声制止这场恶性事件。制止吧,如此精彩的好戏看不成了;不制止吧,万一史万辜被打死了,自己入股投资碎石厂的事就可能麻烦些。当然,没有史万辜,他照样能投资,因为本村人入股优先。他动用史万辜只是想让事情办得顺利些。
窦二虎这次从琪州回来是因为意欲投资。
屋后的那片荒坡地有老板投资建碎石厂,投资人是史万辜的姑父。厂子预算投资300万元,资金尚有个小缺口,村里人如果愿意投资,可以优先入股。
村里人暗自嘀咕,这是一种投资策略。老板未必差钱,拉几个村里人入股,日后可以在诸多方面对村里人有所牵制。所差资金不多,委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窦二虎的父母知悉该项目大有前景后,就问儿子有无资金入股。他俩原没抱指望,不曾想儿子一听,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说准备投资50万。他父母说,又在瞎胡吹!你哪儿来的钱?不一定有那么大的缺口哩!窦二虎嘿嘿一笑,说,让史万辜牵个线不就行了。
窦二虎立即和史万辜说明了想法,说,如果牵线成功,好酒伺候。史万辜一听有好酒,老鼠眼笑成了老鼠胡须。他当即拍板,百分百成功。
其实,窦二虎没那么多钱投资,他靠的是琪州市头号地头蛇马一龙。
窦二虎早年在广东的东莞市干飞车抢夺,和史万辜是死党。自从东莞市禁摩后,他的飞车抢夺干不下去了,就回到老家琪州。史万辜拉着他合作,以针孔摄像头为武器,和各类旅馆沆瀣一气,干起了偷拍的勾当,营利不少。
后来随着智能手机的普及和公安机关的科普,和旅馆的合作不好干了,窦二虎就给马一龙当了马仔。由于他体格剽悍,胆大好斗,人也生得伟岸英俊,颇得马一龙赏识,便视他为第一干将,将手下的诸多业务交给他打理。他也由此得个外号“窦老二”。
而史万辜生得獐头鼠目,一身猥琐之气,马一龙不用他。他只得继续偷拍,不过换了方向,挖空心思地偷拍女性私处,或者受主人所托,专门偷拍出轨之种种,给主人作证据。虽然是鸡鸣狗盗的伎俩,倒也能吃饱喝足。
此刻,窦二虎忽地想到一个关键问题:何晓的母亲在癌症晚期,何翠大学还没毕业,靠她供养,她会干傻事吗?可能性不大。何晓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好几年了,做到了主管位置,没点脑子是不行的。她没那么笨吧?
想着,窦二虎把即将打开的喉咙又闭住了。何晓最多把史万辜打伤,到时候他再出面,既帮了哥们儿,也能为姊妹俩作证,可谓两面英雄。
嘿嘿,我的猪脑子一向糊里糊涂,今儿怎么这么好使?看来,人只有在情急之中才会激发潜力,难怪说狗急跳墙哩!窦二虎正在给自己戴高帽,夺人眼球的一幕发生了。
何晓猛地扭转腰肢,带动臀部遽然一旋,手里的棒子划着曲线自上而斜下地快速劈落,她可能是在情急之中而怒发冲冠,没控制住击打目标,木棒击中了史万辜的头部。看精确部位,该是太阳穴。史万辜瞬间倒下,和电影里上演的一模一样。
窦二虎的心脏随着木棒的落下,停跳了一拍。他似乎听到了木棒带出的风声,在耳边呼地一下划过去了。有那么一两秒的时间,窦二虎的大脑一片空白。回转过来后,他知道,如果姊妹俩不施救,史万辜必死无疑。
即便施救,能挽回生命的可能性也很小。因为医院在九公里外的镇上,而此处距公路二公里之遥,只怕救护车还没到,史万辜就魂归西天了。
尽管自己干过飞车抢夺,作恶多端,但从来不敢伤及人命。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目睹杀人,并且是貌美如花的女子棒杀罪大恶极的惯犯。
窦二虎的手机录像在持续着。他扭头四处瞅了一圈,竟毫无人迹。也难怪,这片荒坡早被米把高的野草覆盖,年轻人都在外打工,老年人对花儿草儿哪还有兴趣?荒坡是座山脉的延续,曾经出现过丈把长的蟒蛇,也有人看见过金环蛇。小孩子一般不敢轻易到这儿来,姊妹俩带着木棒,大概也是出于防御心理。
窦二虎这样想着,免不得怕起来。他把四周细看了几眼,荒草虽高但不甚茂密,疏疏落落看得到地面,也就放心了不少。
接下来的姊妹俩会咋办?会施救吗?窦二虎盯着手机屏幕,很快有了主意:如果施救,我就站出来帮忙;如果不施救,势必会毁尸灭迹,我就把录像录到底,拿录像要挟她俩……嘿嘿……一箭双雕的猎色妙计啊……这不是史万辜的手段吗?竟然在我身上借尸还魂了!今儿真没白来,大赚了!
窦二虎的心头骤然亮了起来,脸上爬满不期然而获得的意外惊喜。他下意识地希望看到姊妹俩毁尸灭迹的过程,那将是一场何等惊心动魄的视觉盛宴啊!
录像在持续。何晓蹲身试探史万辜的鼻息,用手摸了摸史万辜的被击打部位,然后站起身,四下巡视了一番,并没有用手机呼救。
可能,她懂得太阳穴不能遭到重击,她也不懂施救。有了一定社会经验的何晓,应该已经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她靠近何翠,像是在吩咐什么,而何翠似乎反抗了姐姐的吩咐,姊妹俩争执起来,手势凌乱。
争执了片刻,何晓一扭身,急急往家的方向去了。
窦二虎猜测,何晓回家一定是拿毁尸灭迹的工具。此处距她家只两三百米,一往一返十分钟而已。
窦二虎暂时终止了录像。他趴在草丛里,预判姊妹俩会采取何种手段。突地,他想到了一个点,禁不住一阵暗笑,再次佩服自己今天的大脑格外灵光。他认定姊妹俩一定会和他想的一样。
果然,何晓很快返回,。她在史万辜身旁蹲下,抖开一个大大的黑色垃圾袋,掉出一个大麻袋来,还有一捆绳子。
窦二虎立即打开手机,继续录像。
何晓麻利地把窦二虎装进麻袋,对妹妹像是交代了什么。何翠站着没动,何晓像是斥责起来,何翠这才挪动步子,在树丛间弯腰搜寻什么,很快,她捡起一块菜盆大的石头。何晓自己也忙着捡石头。
不大功夫,麻袋边有了七八块石头。何晓并没把石头往里放,而是拽着麻袋往一个方向拖拽,并指使妹妹在后边抬起麻袋角以减轻重力。
没放石头,应该是怕拽不动,史万辜好歹也是一百多斤呢。可能她俩把尸体拖拽到目的地了,再来拿石头。
窦二虎猜对了,姊妹俩是要把史万辜沉入池塘。
池塘就在附近,相距不到100米。这池塘有几十年历史了,是村子用来蓄水防干旱的,池塘中心深达四五米,从没见过底。
池塘三面临坡,一面临村子,临村子的那面是宽宽的塘埂,塘埂两侧的野树已高达十几米,树底下的荒草高可没人,把看向村子的视线遮得严严实实。
真是绝佳的作案环境啊,只要没人碰上,百分百安全。窦二虎心想,何晓的决策可真够英明。
史万辜可能真的暴毙而亡了。窦二虎好斗,他知道人的太阳穴在遭受重击时,暴毙而亡的几率是挺大的,也曾听过几个案例,都是死于太阳穴被暴击。何晓不施救,可能有她的考虑。既然救不活,索性狠狠心,让它成为无头命案。
窦二虎一边录像,一边在草丛后移动。真是天助我也,草丛可以一直掩护他,跟拍到池塘边。
姊妹俩把麻袋拽到池塘边上后,快速返回抱石头。塘埂上没石头,只能去树下取。好在距离短,她俩一人两三趟也就够了。
何晓把七八个石头全部放进麻袋,再扎口,最后顺着坡把麻袋沉入了池塘。由于是顺坡滚下,声响并不大,但窦二虎却觉得像打了个巨雷,震得他浑身一颤,溅起的水花仿佛在他的心底炸开。
这个池塘的四面坡都很陡,四边和中心的深度差别不很大。窦二虎知道,麻袋能轻易沉入深处。看水平面的高低位置,水深不低于两米。这些年,村里的田地有一小半在荒着,池塘的用处自然就被忽略了。在这荒草连天的地方,史万辜怕是要长眠于水下了。
当窦二虎看到姊妹俩在荒草中像蛇一样消失时,他停止了录像,嘴角浮起淫笑。“真是美女蛇啊!”他喟叹着,要不是亲眼所见,说这样的美人会杀人,他是不会信的。
窦二虎多年来在法律边缘游走,颇有些法律意识。史万辜是到他家后失踪的,他要提前想好措辞,应对警察的盘问。
真到了那一步,他就说史万辜上午回家了。去屋后玉兰花树林的路也是史万辜回家的路,虽然他没有证人,但警方也拿不出任何证据指控他,并且他毫无作案动机。
窦二虎把录像存进加密文件夹,收起手机。他起身将浑身上下拍打干净,决定从池塘塘埂下去,从村里走一趟,让村人看见他,然后快速离开家去琪州。待到见了马一龙就说碎石厂的入股份额已满。
马一龙的生意够多了,这个生意他做不做并不重要。
窦二虎的心脏有短暂的颤栗,也不过是在录像的那一段时间。手里的录像好比古代的镇国神器,让他很快忘记了史万辜的惨死。史万辜那等人物,死了也好,要不然还会有女性被他祸害。
哼着小曲,窦二虎迈着八字步往村子里走去,一个完美的计划已在脑中升起。史万辜是匹夫之勇,傻帽一个,劫色不是这样劫的,看我窦二虎如何拿捏她姊妹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