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就是昨日奴才经历的所有事情了。”
次日,在为如妃按摩的同时,叶小山把昨天发生的一切如实禀报,也就隐瞒了自己可能是夜族之人,以及把龙虎气外泄的细节。
“要不是高公公他几次出手护持,恐怕奴才真就已经被人给害了!”
如妃一边示意叶小山把手往下,一边哼声道:“这个高尽忠也没那么可靠,几次将你陷入危境,尤其是郑凉那一次,要不是你福大命大,此时就是一具尸体。”
“这就多亏奴才一直跟着娘娘您,得了您的福泽庇佑了。”
“你的嘴还是这么甜,都让本宫舍不得继续让你在外冒险了。小山子,你有想过回来么?”
“啊?娘娘是指让奴才辞了内务府的差事?”
“怎么,舍不得了?”如妃眯起的眼眸微微瞥向叶小山,似笑非笑。
“如果娘娘下令,奴才现在就去请辞。不过,娘娘您也说了,要换个活法。而现在娘娘身边可以做些什么的,也就只有奴才了。”
如妃陷入沉默,半晌后,才道:“那就再过段日子吧。你在内务府,也该主动做些事情了。”
“还请娘娘吩咐。”
“宫里表面上看着都挺光鲜的,可实际上呢?那些其他宫里的奴才可不像在我凤栖宫,只是在犯了错时才会被惩治。每个月,都有太多太监宫女死的不明不白,你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叶小山心头一跳,立刻就明白过来:“奴才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就放手去做吧。不过在此之前,你在这儿也该更放手些,手往下去些……”一抹红晕在如妃俏脸上荡漾开来,“再往下去些,用力些……”
一时间,屋中两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
“你想查宫中草菅人命之事?”
当叶小山向高尽忠提出自己的想法时,高公公那是一脸见鬼的表情,和之前看着夜族元凶遁逃时也差不多了:“你怎会有这样的想法?”
“公公还记得前日杂务司许默周丰之事么?”叶小山正色问道。
“当然,这才两天,咱家怎可能忘了!”
“那公公觉着他们是怎么被那刺客有机可趁的?”
“嗯?”
“表面看来,似乎和兵部当时一样,那贼人手段诡谲,叫人防不胜防,可真是这样么?
皇宫之中可有禁制,他那神魂附体之法再是厉害,也不可能轻易做到,除非……是他们自愿把生命交出来!”
高尽忠脸色愈发凝重:“你的意思是,他们早有冤情,却又无力申诉,绝望之下,才给了那人机会?”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公公该知道,禁制再强,也禁不住人心。我们谁也不知道,周丰他们为何会走到这一步,又有什么样的冤情。
我们能做的,就是把这些冤情一一搜出来,以防止再出现同样的事情,再发生新一轮的刺杀。
公公,我们内务府不就是为了保障宫中安定而设么?
而且这次理由都是现成的,周丰他们就是我们做事严查的天然借口。我想,就是皇上,也必然是允准的。”
“你……容我再想想,迟些再作决定。”
“是!”
叶小山知道,要说服高尽忠迈出这一步并不容易,哪怕现在确实有最好的借口。但他说到底也只是个奴才,又怎么能查起主子的问题呢?
可事情接下来的发展却又出乎了他的意料,就在当天的下午,高尽忠就神色凝重地找到了他:“小山子,咱家可以让你去查那些事,不过你得先应下三件事。”
这让叶小山精神为之一振,很显然,高公公是向上做了请示,然后得到了允准。
他作为内务府总管大太监,能给他下达指示的,皇宫之中也就那么几人,答案呼之欲出。
“请公公说明,小的一定遵从。”
“第一,此事你只能暗中查问,不可搅得宫中人心惶惶。”
“这是自然,小的是知道轻重的。”
“第二,只准在内宫二十四衙门中进行暗查,不得把手伸进各位主子那儿,不然出了事,谁也保不了你!”
“公公放心,小的可惜命得很,还不想为了他人把自己的性命都搭出去。”
“第三,若真有发现,务必先回报于咱家,由咱家来定夺是否该一查到底。”
这回叶小山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犹豫了一下。
“怎么,你担心自己的功劳会被咱家抢去么?”
“公公说笑了,小的只是担心这么一来会牵连到公公您……”
高尽忠失笑摇头,又好像有些欣慰:“你是咱家一手提拔进内务府的,这些日子又对你多有照顾,若你闯出祸来,你觉着咱家能脱得了干系么?
也正是因此,咱家更要看好了你。小山子,你有能力有头脑,前途无量,说不定没两年,咱家的位置就是你来坐,所以你更得时时小心,让人有机可趁。”
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让叶小山都为之动容:“多谢公公提点,小的知道了,我一定会谨慎行事,不给您,也不给我自己招惹麻烦。”
“那就去吧,人手咱家也给你安排好了。你带来的小桂子和小李子之外,还有十多人都是咱家的心腹,你大可放心去用。”
“谢公公成全!”叶小山感激不已,踌躇满志地从房中退出。
目送叶小山在院中把这些下属召集一块儿,一阵训话后带人离开,缓步走出自己公房的高尽忠才轻声道:“你觉着他会按咱说的办么?”
“要是真这么听话,他就不是叶小山了。”
马广福从一旁走出来,目光深沉,语气肯定:“他有野心有手腕,只是缺个机会。现在高公公你给他这个机会,他自然是要全力以赴,把事情往大了闹的。”
“那你还想借他之手把火点起来?”
“他会是一把好刀,自然要用来杀人,总杀鸡鸭就太浪费了。”
马广福嘿的一笑,一改往日老好人的形象:“而且这把刀还是有主的,真要闹得不可收拾了,自有人把责任担起来,可与咱们内务府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