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视自身,识海凄冷寂寥,却又宽阔无边。
这冰冷的海水之上矗立一柄无鞘剑,剑上天空,孤月高悬,其上二字,奥妙绝伦。
杀生。
“夺此人躯,护我剑魂,可这杀生二字之意境,为何我却分毫不知?”
顾衍的剑魂在这识海之内,如同蜉蝣渺天地,沧海一粟,观杀生二字,似见烈日悬空,光耀万丈,难辨虚实。
“先前那玄天长老许问心已然探察于我,若非这寒气遮掩,想必早已发现我这灵体。如若发现此人已被夺魂,麻烦事怕是无尽,要早做打算,尽快离开,迟恐生变。”
剑魂低吟,心中些许忐忑。
顾衍拿起身旁的杀生剑,用杀生寒气破除储物袋封口,将其放入。
“身为大师兄,这储物袋中资源倒是不少,苍渊秘境所得丹药也有些。”
顾衍心想。
目光却被储物袋中一物所吸引,此物乃是一面镜子,朴素平凡,但据记忆中记载,此镜名为千面,有遮藏隐匿之用,正好可以隐藏自己的识海神魂,以保不会被别人发现异样。
顾衍手掐剑指,调动身体寒气,将之注入进千面镜之中。
千面镜受寒气影响,表面结起片片霜花,却爆发出道道灵光,一阵模糊的波动嵌入顾衍的识海,原本无边寂寥的海水急剧缩短,天空的孤月、无鞘剑、杀生二字渐渐消失。
如有许问心在场,也定然会发现,如今的顾衍与之前的顾衍并无差别,恍若一人。
生灵问道七境,明心、知命、通幽、三灾、八难、入劫,问鼎,一境七层。
顾衍受杀生寒气影响,汲天地灵气化为己用,保留了原身修为,如今恰是知命三层。
灵山洞府,盘坐的顾衍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
他自调内息,收敛心魂,循声望去,赫然是灵山修士,许问心座下三弟子,也就是顾衍三师弟刘彻云。
“大师兄,这几日是太白山论剑日,你才回来,闭关几日便随师弟去恒岳峰一观论剑吧。”
刘彻云身为三弟子,修为也有知命境,在许问心的六位弟子中,实力很不错。
太白山是玄天宗据地,玄天宗由正一门分出,门面自然不小,太白山五峰,恒岳、太华、玉嵩、天衡、玄天。
各峰弟子无数,玄天峰作为玄天主峰,弟子无疑是最多的,而这几日的玄天宗论剑恰巧在太白五峰之一的恒岳峰。
恒岳峰向来高耸入云,与其他峰相比,更为挺拔,如同无锋重剑平地起,直插云霄,欲与天接,在众弟子心中,亦有稳重,厚实之意。
“太白山论剑日?此次论剑除去我玄天宗之外,可有别的宗门?”
顾衍抬头,藏星双眸直视刘彻云。
“听师尊说,本来是没有的。不过在你去苍渊秘境的时候,孤鹜门的宗主来过,好像是也要参加我玄天论剑,说是领教我玄天之剑。”
孤鹜门与玄天宗同为南境宗门,二者之间争斗不少,听闻是都想争一争南境最强宗门之称。南境资源有限,在四境中的发展并不算好,为了得到更多的宗门资源,想来此次论剑怕不仅仅是领教了,更是对玄天弟子实力的一番初试。
“孤鹜门?印象里与我玄天底蕴还有着不小差距,这次论剑应该是有所准备了。”
顾衍沉声道。
“师弟认为孤鹜门来论剑虽说来意不纯,但也是好事,几位师兄师弟苦修已久,这样也能考究考究自己的实力几何,去见见世面。”
刘彻云思索点头,双手一摊。
“不管怎么样,还是和以往没什么差别。”
顾衍闻言倒是同样赞许。
“好,待我休整一晚,明日便随你去恒岳一观论剑。”
“那好,师弟这便告退了,”
刘彻云拱了拱手,向顾衍辞别,便离开了。
顾衍刚夺此躯,对其力量掌控还有些许生疏,这一晚时间,正好可以磨合一番,虽说他是在苍渊秘境中度过了多年,但原本记忆中却不曾有之前的记忆,就好像懵懵懂懂诞生于剑中一般。
据原身记忆所载,顾衍父母寿尽而亡,是师尊许向心所收养,在玄天长大,所说长在玄天,但与宗门内的其余弟子也不是很熟,还有很多不认识。
或许,这么多年,顾衍早已把玄天当作自己的家了。
修士一行,便是引天地灵力入体,汇聚于丹田,冲窍破穴,以窥大道,从而寿元不尽,我身不死。
诞于杀生,索寒意庇佑,如今身居玄天,倒是有了归属,只有夺取造化,才能所向披靡,一往无前。
储物袋中有许多修行的丹药,正好可以为顾衍所用,以备玄天论剑。
他从中拿出几颗丹药,五颜六色,目不暇接。
这些丹药都是些凝气培元所用,大多品阶不高,好在还能用。
吞服几颗,丹药入口即化,作一股热流直入丹田,药性向四肢静脉涌去,温润的药性滋补着顾衍全身。
极易感知天地灵气加快速度涌入了顾衍的身体,从四面八方而来,汇集一处,灵韵奔腾,冲击着向上的瓶颈。
对于修士而言,一晚上的时间眨眼即过,时间对于修行的概念是可有可无的。
天光破晓,万里无云。
灵山府口的刘彻云已经等待多时了。
顾衍起身与他一同,前往玄天峰边上的恒岳峰。灵山位于玄天峰间,恒岳峰跟灵山可是有着一涧道分距离,二人灵力化剑,御剑而行。
途径涧道清溪,几览风光,美不胜收。
碧波荡漾之湖,仙鹭怡然,轻掠水面,带起圈圈涟漪,五峰清翠山峦,与之相映成趣,典雅致远。
“大师兄,恒岳峰到了。”
二人离剑飞身而下,共临恒岳之巅。
“在下玄天三长老座下大弟子王谋,见过顾道友、刘师弟。”
溯源而去,是一位男子拱手以礼。此人同为大弟子,此次论剑亦有他的名字。
“原来是王师兄,失礼了。”
“王道友。”
三人互相打过招呼,一同进入论剑台,随机席地而坐。
论剑台声音嘈杂,很多弟子都在谈论此次论剑的结果,玄天宗的弟子几乎全部到了,不过孤鹜门的弟子还没有到,有弟子也是很不满。
“这孤鹜门,好大的架子。竟让我等师兄弟等如此之久。”
“就是,我等备侯许久,这孤鹜门岂不是拂了我们颜面。”
众多弟子言语,表达不满。
此时已经有长老临坐,虽然心中也有些许不满,但并没表达,而是对着下方席地弟子喊了声肃静,让弟子们静静等待。
“来了。”
有人喊道。
在座弟子们望去,来的有十几人,领头的老者自然是孤鹜门长老,几人都是御剑而来,衣袂翩翩。
“在下欧阳巽,携孤鹜门弟子前来论剑。”
座上长老与他交谈了一番便宣布此次论剑开始。
“这便是玄天宗弟子吗?一眼望去平平无奇啊。”
一句话,震惊了在座玄天弟子,此人言语毫不掩饰,竟然还以灵气灌之,大肆通告,着实是不把在座玄天弟子放在眼中。
“猖狂!你是什么修为,怎敢说如此妄语。”
应者是在座一位玄天弟子。
“是不是妄语,论剑台上一试便知,你要与我上台论剑吗?”
闻言,那名弟子怒发冲冠,携着一腔愤怒便要应下。
“李阳!论剑是你们自己要来,何必拂了大家面子。”
出声者,顾衍身旁王谋。
“王道友,你这话就不对了,论剑可是两宗决议。”那人一声嗤笑,面色轻蔑,“更何况大家的面子都是自己挣来的,你有实力才有面子。”
“那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实力!”
王谋怒喝一声,直接飞身下去,拱手礼敬。
“在下玄天三长老座下大弟子王谋,请孤鹜门李道友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