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开车啊，快车道急刹什么，找死啊！”
后车司机从旁边车道赶上来，伸出头破口大骂。
“抱歉抱歉，我这兄弟突然来大姨妈导致腿抽筋了”田霖笑着解释。
“有病！”
田霖这一句噎得后车司机愣了半晌，嘟哝了一句，关上车窗离开了。
“什么不是普通人，那到底是什么人？”
林凯显然没有注意到田霖对后车的解释，还沉浸在“不是人”的世界里打转。
“走吧，不是普通人，是江湖中人！”
田霖拍了下林凯的肩膀，解释道。
“江湖中人，武侠小说里的江湖吗？”
林凯缓缓启动车辆，他终于从“不是人”的惊诧中走了出来，又陷入了“江湖人”的陷阱。
沉默了半晌，林凯悠悠问道：
“霖哥，江湖真的存在吗？”
“存在，也不存在！”
“那你是江湖中人吗？”
“是，也不是！”
林凯瞟了田霖一眼，不说话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和田霖，今天肯定有一个疯了。
田霖此刻靠在座位上，看着窗外的天际，怅惘、忧虑。
江湖世界有明确的规矩，行事尽量隐秘，不得对普通人出手，这条铁律在天地会成为江湖世界最大宗门后，在刑卫的强硬监督下，已经是江湖中人的共识，近五十年来很少有此类事件发生，这次究竟发生了什么？
田霖拿出手机，给父亲田熙发了条短信。
很快，手机震了震，田熙的回信来了，田霖点开看罢，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二十分钟后，频阳市局到了。
“走吧！”田霖下车，大步往刑警办公大楼里走。
“哎哎哎，哥，等一下！”
林凯赶忙拉住田霖，低声说“走后门吧！”
田霖毕竟不是公安系统内部人员，以林凯目前这个代副队长的级别，还不能堂而皇之的带田霖进解剖室，毕竟队里的老资历还盯着林凯吹毛求疵呢！
看着林凯为难的表情，田霖怔了一下，很快明白了个中缘由。
“别担心，今天就走正门。”
田霖边走，边说道。
“普通的案子我没资格，也没兴趣去看，但今天这个案子，凯子，我必须看！”
“可我没这个权限带无关人员接触尸体啊！咱走后门，我趁那几个不注意带你进去吧，我跟文法医求求情，这事应该能成。”
林凯苦着脸，拉着田霖解释。
他生怕田霖惹到麻烦，这里可是刑警大队，事情闹大可不好收场。
“放宽心，走吧，我说能看就能看！”
田霖笑了笑，拉着林凯走进了办公大楼。
林凯看着田霖信心满满的样子，突然又想起了老爸的叮嘱，也许霖哥真的有我不知道的背景吧，林凯想着，心神安定了下来，两人一起走进了刑警队办公室。
办公室很大，里面有大约十张办公桌，大多数办公桌都空着，刑警每天出任务很多，能坐在办公室的时间少之又少。只有一些负责内务资料的人在埋头工作。
最里面的办公桌前坐了一个人，五十岁左右，穿着警服，衬衣最上面两个扣子没系，手里拿着一个满是茶锈的搪瓷水杯，电脑上红红绿绿的股票趋势图，一副老油条做派。
“呦，林副队”
看到林凯进门，这人放下手里的鼠标，笑着招呼林凯，只是语气怎么听都透着一股阴阳怪气。
“林副队，案子破的怎么样了？”他刻意把“副队”说的很重，毫不顾忌办公室的其他人，看到林凯身边的田霖，又出言讥讽道，“林副队果真是能力出众啊，仅两天时间就破获了命案，嫌疑人都带回来了啊！”
其他干警闻言，纷纷停下手里的工作，转头向林凯看来。
杨文翔，刑警队年龄最大的刑警，已经基本不出现场了。
林凯气的脸色铁青，没想到今天杨文翔如此变本加厉，借着案子公然出言挖苦。
这老刑警杨文翔就是队里最不配合他工作的人，副队长一位空缺，杨文翔觉得以自己的资历，一定是自己补位上去，最起码先主持工作，再活动活动把任命跑下来，这事就成了。
谁知道队长居然让林凯这个毛头小子主持工作，杨文翔气的不轻。
工作中经常和林凯顶着干，有机会就打横炮，林凯也拿他没办法。
“杨哥，案子还正在查，这也不是嫌疑人，是我请来协助办案的朋友。”林凯冷冷的说道。
“协助办案？我们市局刑警队什么时候查案子要靠协助了？”
杨文翔抓住林凯的话头，声音越来越大。
“我来咱市局十几年了，破获命案少说也有二十几个，从来没出现过自己破不了案要靠别人的！”
“咱市局，可丢不起这人！”
杨文翔越说话越重，三言两语就把林凯推到了整个市局的对立面。
吵架方面林凯哪里是这种老油条的对手，脸涨的通红，极力压制怒火，咬着牙说：“杨哥，话不能说的这么难听！遇到困难，找专业的人协助，怎么就是丢人了！”
“专业的人，好，那请你介绍一下，这位专业人才尊姓大名，在那个分局就职啊？”杨文翔抱着胳膊，冷笑着说。
林凯一时语塞，田霖并不属于公安系统，也不从事刑侦工作，他落入了杨文翔的圈套，杨文翔一开始就注意到了田霖，他在警界混了大半辈子，从走路和站姿一眼就看出来田霖绝没有经历过公安系统的训练，他随口就给林凯挖了个坑，使得林凯进退两难。
“我叫田霖，是林凯的朋友，我并不是警察，也不属于公安系统！”
田霖见林凯语塞，主动上前一步，替林凯解围。
林凯违规在先，对方一直借着这个把柄在攻击，林凯始终处于劣势，田霖决定主动出击，替兄弟出这口恶气。
“不是公安系统！”杨文翔闻言，啪一声拍了下桌子，厉声斥道：“林凯，知不知道保密条例？大家看看，才管了几天事，就这么胆大妄为！”
办公室的其他人也暗暗点头，虽然案子是林凯的，按理说私下找别人帮助也没什么，但把人带到刑警队来，不管怎么说，都是不合乎规矩的。
林凯正欲开口解释，田霖拍了拍林凯肩膀，微微点头，和林凯有个短暂的目光交流，意思是接下来交给我，放心吧！
林凯点了点头，心安了不少，从小到大，还从没见过田霖吃亏呢！
“你是谁？”田霖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此人出言犀利，一直挖苦林凯，他可是听在耳中。
“我还没有审你，你倒先问起我来了！”杨文翔冷笑一声，继续说道。
“也罢，我也来审审你吧，我是频阳市刑警大队杨文翔，你擅自进入刑警办公场所，是不是涉案人员，来窃取机密啊！”
杨文翔眯着眼，一开口就扣下一顶帽子。
田霖笑了笑，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杨文翔放下杯子，重重拍了下桌子，冷笑道：“小子，我干了半辈子，在这闹事的，还是第一次见，你想过后果吗?”
杨文翔此刻心里一阵窃喜，事情闹的越大，事后林凯的责任就越大，毕竟人是林凯带进来的，年轻人到底是冲动，杨文翔有信心，借着这次的事情，把林凯拉下马来。
没等田霖开口，杨文翔已经拨打了保卫科的电话：“老王，刑警队办公室有人闹事，赶快带人上来！”
不把事情搞大杨文翔是不罢休的！
林凯面色一变，保卫科可是持枪的，虽然前三发是空包弹，可一旦枪响，那性质就变了！
他没想到杨文翔竟然把事情做的这么绝。
“老杨，这不至于吧！”林凯冲着杨文翔说道。
“不至于？你懂个屁，刑警队不是菜市场，不是大街道，闲杂人员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没有这个规矩！”杨文翔说得义愤填膺，正义凛然！
“呵呵，一个整天看股票喝茶的老混子，要不是这身制服，我还真以为我到了菜市场了！”田霖指着杨文翔，也毫不客气。
“你他妈的反了你了！”见田霖居然出言嘲讽，杨文翔有点恼羞成怒，他本来脾气就爆，快步走来，对着田霖挥拳就打，这一拳没有丝毫留手，冲着田霖面门就来，若是被打到，少说也得掉两颗牙。
“老杨！”
“杨哥！”
办公室其他人见杨文翔突然动手，纷纷出言制止。
田霖身后的林凯冲上去准备制止。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回，甚至踉跄了几步，靠在墙上。
田霖一手推回林凯，同时一个转身，瞬间就来到了杨文翔侧面，右手扼住了杨文翔的咽喉。
整个动作不到一秒钟，办公室的人甚至都没看清田霖的身影。
最惊讶的当属杨文翔本人，他的一拳即将打到田霖脸上，杨文翔心里已经在想事后如何把责任推到林凯身上了。只觉得在一瞬间，田霖从面前消失了，几乎同时，自己脖子上感觉到了一丝异样，自己已经被田霖制住了。
突发变故让所有人措手不及，整个办公室只有粗重的喘息声。
“小子，想好了，袭警在我国，是重罪！”
杨文翔此刻被捏住喉咙，大气都喘不过来，却面露狞色，嘶哑着说道。
在刑警队办公室公然对刑警出手，频阳市局成立以来这也是第一次。
“我也许会进去，但你再多说一句，恐怕你就见不到那天了！”田霖对此人已经厌恶到了极致，手里加大了力量！
“嘶~”杨文翔感觉自己的气管快要被捏断了，想大力呼吸，却吸不到一点氧气，脸涨的通红，双手使劲拍打着田霖的手。
田霖平平无奇的一只手此刻却如铁钳一样，不动分毫。
“霖哥，别冲动！”林凯见杨文翔脸色已经有点发紫了，赶忙上前提醒田霖。
他生怕田霖一时冲动惹下大祸，在这要是搞出事情，他兄弟俩恐怕就得在监狱里见面了。
与此同时，办公室门口传来了一声大喊：“都给我住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