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的瞬间,两人都愣住。
楚韵硬是没想到,今天将她绑架走的人,居然会是傅庭州!
“原来,是你!”
旋即,楚韵懂了,那晚欺负她的几个流氓,压根就不是季晏礼的手下,而是他傅庭州的!
“楚韵,怎么是你!”
傅庭州上半身明显颤抖一下,他破口大骂手下:“你们几个都给我滚!滚啊!!”
下人们看傅庭州这副模样,还以为是抓错了人,纷纷用最快速度滚了出去。
现在,这间阴暗的屋子里只剩下傅庭州和楚韵两人。
或许是光线实在暗,加上傅庭州那张脸本就阴郁得不行,从下往上看时,傅庭州活脱脱就像个地府的判官。
无情又冷漠。
楚韵现在一肚子窝火,气得压根不想看傅庭州。
她本以为傅庭州出了车祸坐上轮椅,虽然暂时离不了婚,但最起码能过一段清净日子。
可是,命运多舛,又让楚韵栽在了傅庭州手里。
“楚韵,你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傅庭州冷冷问。
此时的他盯着跪坐在脚底下的楚韵,愤怒得没有一点好脸色。这个女人看起来瘦弱得很,却总能做出令他意想不到的事。
“教训了几个欺负我的流氓,怎么了?”
楚韵冷漠回答,她也没有给傅庭州好脸色。
“欺负流氓?呵,楚韵,你真以为自己有多厉害是不是?我是不是给你脸了,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站在我头上拉屎?”
“怎么,遇到流氓想占我便宜,我不反击回去,难道要乖乖地站着让他们欺负不成?”
楚韵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怨念,她心想,出去之后一定要把那些流氓是傅庭州手下的事儿,告诉季晏礼。
昏暗的光线中,传来一声傅庭州的冷笑。
他遥控轮椅往后挪了几步,和楚韵拉开一点距离,看了楚韵的脸好一会儿,才终于开口。
“是季晏礼让你过去的,这件事你就算怪,也不能怪在我头上!”傅庭州气得浑身发抖。
楚韵却不这么认为,“这些人是你的手下,不怪你怪谁?再说了,季总又不知道你的手下会是这种人!”
“你,楚韵!”傅庭州差点无话可说,喉咙里又痒又难受,他指着楚韵,“那我也不知道季晏礼会派你过来!
你倒好,一口一个季总,叫得这么亲密,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关系很好?”
明眼人都能听出来,傅庭州语气里带着几分醋意。
楚韵抱着胳膊冷哼,“我叫别人‘季总’就是关系好,那你叫别人‘宝贝’算什么?”
真是可笑,傅庭州都明面上叫李唯儿宝贝了,却不允许楚韵叫季晏礼一声‘季总’。
他气得用手扶额,淡漠深呼吸许久才调整好情绪。
“你老实跟我说,想跟我离婚是不是因为季晏礼?你爱上季晏礼了?”
楚韵觉得傅庭州是在无理取闹。
而且,是脑子十分不正常的,想要诬陷人的无理取闹。
“傅庭州,我向你提出离婚的时候,我好像还不认识季晏礼吧?你不会真的以为,是因为季晏礼的出现我才和你离婚?”
“那不然?”傅庭州板着脸,盯着楚韵。
这下楚韵真是气笑了。
她抱着胳膊,往后退两步,后背贴在墙上。
“我原本以为,只要我做得足够好,足够温柔,成为你心中的完美妻子,就能挽回年你的心。
甚至我还以为,只要为你生下一个孩子,你就能浪子回头看我一眼,可是呢?我错了!当你逼我堕胎,亲口让陈云给我做结扎时,我的心就死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人心又不是一天才凉的。
楚韵在这件事之后,彻底清醒,并且她早已拿命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和傅庭州有一点交集!
再爱傅庭州,她楚韵就是狗!
楚韵掏心窝子的说完这些话,本以为会换来傅庭州的悔改。
可傅庭州却淡淡开口:
“如果你真心爱我,就会接受我的一切。”
“你要我死,我也要去吗?”
傅庭州回答的依旧肯定:“你要是足够爱我,当然愿意为我去死。楚韵,说到底你还是在撒谎,你压根就没有你说的那么爱我。”
听到自己三年的爱,就这样被傅庭州一句话否定,楚韵气得心窝疼。
这一刻,楚韵比任何人都懂“真心喂了狗”是什么感觉。
但楚韵,已经选择了不再和傅庭州继续耗下去。
她摆摆手,“ok, ok,好,傅先生,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做狡辩,就当我之前爱了一条狗,可以吗?我没有爱过你,我爱的是一条狗!”
原本,傅庭州还以为楚韵会在这件事上,跟以前一样的和他大吵大闹一顿,可是他错了。
楚韵冷静的可怕。
这让傅庭州感觉,楚韵似乎真的不爱他了。
他有些不能接受。
“够了,闭嘴!”
傅庭州有些不愿意接受楚韵口中的话。
在他的记忆里,楚韵分明一直都是柔柔弱弱,甚至离开他都不能在这个社会上单独生存的人。
可是为什么,现在的楚韵能够这么绝情?
楚韵不再说话,背靠着墙将头扭过去,她吝啬得甚至不愿意再给傅庭州一个好脸色。
傅庭州也跟着沉默,在恍惚间,目光落在楚韵的脸上。
在暗黄的灯光下,楚韵温柔的侧脸像是蒙了一层薄纱,多了几分朦胧的美感。
那一刻,傅庭州突然意识到。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细细看过楚韵了。
楚韵的眉眼很柔和,尤其是睫毛很长,在光下面甚至能看到睫毛在眼睑处落下一层阴影,像是日月潭。
傅庭州想不通,拥有这样一双含情眼的人,怎么会突然之间不爱他了?
难道就因为逼她堕胎,这么微不足道的小事?
“楚韵,你有多久没给我做过饭了?”傅庭州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楚韵一头雾水,吃惊地微微张开嘴巴。
随后,楚韵指着自己的胸口,脸上的嘲讽藏不住。
“我之前给你做的饭,你吃过吗?你吃过吗啊?哪一次不是你嫌弃的看都没看一眼!
还有一次,你说你想吃我煮的面,那会凌晨两点多,我爬起来给你煮面,煮好给你打电话,结果呢?
结果,这特么是李唯儿和你打的赌,让你深夜说想吃面,赌我会不会起来给你煮!
我....我现在想起来真是!”
楚韵越说,胸口疼得越厉害,眼眶里含着热乎乎的眼泪,但楚韵又咬咬牙,硬生生往上翻白眼,把眼泪憋了回去!
傅庭州不懂。
“不就是和你开了个玩笑,至于记这么清楚?”
“哎哎哎,打住打住——Stop!”
楚韵连连摆手,做出拒绝的样子,“傅庭州,请你不要再说着这种没有脑子,只会让我恶心的话了!也许在你心里真的不在乎,可是你这样做,真的伤透了我的心!”
傅庭州发出一声沉闷的鼻音,这一刻他能比任何人都清楚的感受到,楚韵的这颗心,已经不在他这了。
那是去了哪里?是季晏礼那里吗?
很快,傅庭州坐实了猜想,心里生出一股带着醋意的窝火。
他决不能接受,一个爱他爱得要死的女人,转身去爱上另一个男人。
可是在燕城,他傅庭州天不怕地不怕,却唯独怕季晏礼。
傅庭州冷静下来,问道:“楚韵,你知道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会遇到那群流氓吗?”
“因为他们是你的手下,你知道季总那天派我过来谈合作,所以你故意的,就这么简单!”
楚韵一口气快速说完,瞥了眼傅庭州。
傅庭州脸色难看,抓着轮椅的手臂青筋暴起。
他不允许,此时楚韵还在误会自己,还站在季晏礼那边为季晏礼说话!
“如果我说,这是季晏礼在背后指使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