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尘安心地在刑部大牢住下。

陈岳专门安排了一间环境还算不错的牢房。

以他的经验，自然能看出那名劫狱男子的拙劣演技，但眼下只能按照规矩办事。

牢房内，空气中弥漫着某种特殊的味道。

凌尘默默叹了口气，暗道自己这个侯爷当得真是憋屈。

但眼下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呆着。

即便他想要查，也不知从何查起，虽然知道明摆着是有人在针对自己，但他根本就不知道是谁。

这里面的水太深了，他现在只想加入无极宗，好摆脱这趟浑水。

修炼了两日，这一日，陈岳找到凌尘。

“陈大人，可是水落石出了？”凌尘问道。

陈岳摇摇头，看上去有些憔悴，这两日他一直在忙，终于有了一丝头绪。

“陛下让我带你入宫。”陈岳淡淡道。

他心中无奈，陛下此举，无疑是不相信他的能力。

武侯被关在刑部，如今已经闹得满城风雨，甚至侯府老太君还亲自面圣。

搞得陈岳压力山大。

凌尘跟着陈岳来到皇宫内，秦政正在花园的一处凉亭内等候。

屏退四周下人护卫，就只剩下他和凌尘两人。

“参见陛下！”这一次，凌尘终于看清秦政的面容，没有想象中英武不凡，面前的中年男子看上去似乎有些……沧桑。

“起来吧。”秦政语气平和，没有半分威严，淡淡道：“不必拘谨，你……可以叫我皇叔。”

几百年的岁月，凌尘和秦政早就差了辈了，秦政让凌尘叫自己皇叔，已经算是表达了自身的善意。

“皇叔！”凌尘躬身道。

秦政笑道：“这几日，感觉如何？”

凌尘摸了摸鼻子，讪笑道：“感觉……很不好。”

该有的福利一样没享受到，不该有的危险倒是没落下，毫无体验感。

他恨不得现在就逃离这里，这武侯谁爱当谁当。

凌尘说话的时候，秦政一直看着他，他目光闪动。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看到了曾经的那段时光，甚至他都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搞错了。

“你家先祖凌天当年也和你一般。”秦政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好友凌天死后，那段记忆一直被埋在心底，却不知为何今日会主动提起。

凌尘神情错愕，却听秦政继续说道：“他是个修炼狂，一心只想着修炼，提升修为，对于国家大事丝毫不关心。”

“……”

“那一日，我带军冲锋，结果身陷重围，本以为会就此死去，绝望之时，凌天义无反顾地将我救了出来。”

突然地，秦政话锋一转，目光锐利，道：“你说，朕会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吗？”

凌尘吓了一大跳，赶忙跪地行礼，不敢言语。

此刻，他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

原来还在回忆美好的过去，突然来这么一下子，要是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话，怕是小命都不保了。

秦政大笑道：“你这是干嘛？朕吓到你了？赶紧起来。”

凌尘想了想还是起身，秦政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散发任何气势。

他也彻底摊牌了，反正自己绝对不可能是皇帝的对手，皇帝要杀自己，何必玩自己呢。

玩就玩吧，反正自己也反抗不了。

秦政打量着凌尘，继续说道，“抱歉，皇帝当太久了，习惯了。”

凌尘满脸黑线，果然是在玩自己。

但他能做什么，跳起来打一下他的后脑勺？

只能想想了。

“我们刚才说到哪了？”秦政一脸认真，然后又自问自答道：“哦，对对，说到你和凌天一样，一心只想提升修为。”

“那你说，朕为何要劳心劳力当这个皇帝？”

“朕身负人王体，天资也不差，一心修炼不好吗？”

凌尘被问得有些懵，他以前哪想过这个问题。

沉默片刻，凌尘便开口道：“想来陛下是为了天下的黎明百姓有一个安稳的生活。”

“圣人言，修身治国平天下。我在下界之时，天将降临，王朝崩塌，民不聊生。

可这大秦王朝在陛下的治理下，百姓安居乐业。

嗯……大概就是这些。”

凌尘能想到的都说出来，这也是他的心里话，是他一路所行所见。

没有国，何来家。

秦政闻言，不禁大笑，“话虽糙，但朕听着喜欢。”

“但……朕要告诉你的是，你说的这些并非我朕想。”

凌尘微微一怔，没有再说。

“朕告诉你，其实朕当皇帝，也是为了修行，也是为了长生。”

凌尘不解，认真道：“什么意思？”

“你可知修行的几大境界？”

“炼体，凝脉，灵海，神宫，真灵，神桥，归一，合道，涅槃。”凌尘答道。

秦政点点头，“那你可知，何为合道境？”

凌尘摇头，那个境界对他来说有些遥远，所以并没有主动追寻过。

“其实很多人和你一般，惊才艳艳，但最终却无法登临大道，就是因为知道的太少。”

“修行之路，固然是一步一个脚印，努力修行自是应当，但更重要的还是选择。”

“选择？”凌尘不解。

秦政道：“所谓合道，就是简单的字面意思，与道融合。

那么问题来了，何为道？”

凌尘继续摇头，神情肃穆。

“其实整个灵界包含了无数种道，突破合道境就是要融合这些道。

而朕想要融合的，就是其中一种道。

名为王朝道。”

秦政故意停顿了片刻，然后又继续道：“想要融合这种道，就必须建立王朝，开疆拓土，国土面积越大，突破的概率越高。”

看着凌尘一脸懵，秦政笑了笑，“是不是听上去很虚无缥缈。”

“这就是道，不可描述，不可捉摸，莫说是你，就连朕，如今也才捕捉到了一丝韵味。”

“所以，你必须先想好如今要走的道，这就是选择大于努力。”

“哪种道？”凌尘若有所思，“可是我不知道啊，陛下可知还有其他道？”

他可不想选王朝道，当官，他没那个脑子。

“我所知道的包括，王朝，万物，鬼神，祸殃，奴役，梦。”

“不过这些应该都不适合你。”

凌尘满脸黑线，合着说了半天就这。

不过凌尘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应该知道的更多。

又陪着秦政回忆了一会往事，凌尘这才离开。

至于劫狱一事，秦政会让陈岳继续查下去。

事实究竟如何，其实秦政一点都不在乎，他知道这是有人故意做局，想看看自己对凌尘的态度。

现在，背后之人应该也看到了。

“去吧，只要我不死，你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