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军精准击垮燕州布防,燕州守城将领早早率领精锐逃走。
中州大旱时钦差中饱私囊,流民四散又被官府打压,流到郴州的流民被官府屠杀,幸得秦家接济放粮活了下来。
有郴州百姓目睹当时誉王和郴州知府的险恶行径。
一桩接一桩,被燕州点燃怒火的大乾百姓,又被中州和郴州之事惹得哗然不绝!
李明玉连续数日都睡不好觉,各地的万民书不断往上递,甚至还有大乾境内早已不过问政事的武者世家也在万民书上签了字!
朝中一些文臣武将也疑问不断。
现在朝野上下都是要求彻查秦家军军粮、燕州和中州大旱之事。
如果不是秦邵安谋逆造反了,他们不敢触霉头,怕是还会质疑秦家时不时被逼至此种地步,怀疑背后有阴谋。
等赵珏的密信送到时,大乾境内舆论的喧哗被推到了顶峰!
李明玉怒极,将赵珏的密信甩到了地面上。
“赵珏送来的密信,除了在燕国边城外的那十万大军,根本无人知晓此事!是谁传出去的!”
重重大山阻隔,那十万大军根本传不了这消息出去!
地上跪着一名全身着黑衣,还戴着面具的暗卫。
“与散播燕州、中州和郴州消息的人是同一批。”
“散播流言的人呢?抓到了吗?”
暗卫低下头,“只抓到了几个,他们太狡猾了,在一个地方散播了一次流言,不等影响结果,直接就消失离开。”
往往他们刚收到消息去抓人,对方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而且这些人没有据点,没有与其余人有任何会面。
李明玉更加怒不可遏,“都是一群废物!连几个散播谣言的人都抓不到!”
暗卫跪伏下去。
“暗一办事不利,请陛下责罚!”
“自己下去领罚,所有没有捉拿到散播谣言之人的暗卫同罚!”
“是!”
暗卫退下去后,李明玉在龙椅上坐了一会,才压下怒容。
她招了招手,宫女连忙将地上的密信捡起,双手呈上。
李明玉将密信重新放到龙案上,心口憋得厉害。
她如今进退不得,几乎被架在了火上烤。
不用查她也知道,这件事必然是秦邵安在背后指使的,为的就是逼她不敢出兵,也是为了让她不得不处理秦家、燕州与中州之事。
燕州一事,激起百姓的怒火。
疆土被犯,不止普通百姓,大乾境内那些不管事的武者世家都会投来注意。
再用中州一事创伤朝廷威严,让他们对朝廷产生不信任。
接着又扔出秦家军军粮一事,即便此事秦邵安拿不出确凿证据,但有中州钦差中饱私囊,流民饿殍遍野在前,所有人都会忍不住怀疑秦家军军粮的事会不会是真的。
毕竟敢贪百姓的救命粮饷,未必不敢贪军饷。
对于朝中百官而言,贪墨军饷更不是什么新鲜事。
如此一来,秦家军战败之事,势必会再度引起朝野疑虑。
随即秦邵安又抛出秦家在郴州接济流民之事,踩着朝廷贪官赢得百姓们的好感。
桩桩件件,让大乾内部乱成了一锅粥。
这时候为了捉拿秦邵安,派赵珏兵压燕国,要再掀开战争,就让百姓们难以接受,更不用说还有先祖遗诏在先。
李明玉盯着龙案上的密信,冷笑连连。
“秦邵安,朕以前真是小瞧你了,好大本事,竟将朕逼到了这个地步!”
哪怕她再不愿,这时也没办法以进攻燕国,逼迫燕国将秦邵安交出来了。
自从秦邵安回来后,她的件件谋划都少有能顺心如意的。
李明玉犹豫了许久,玉指取过御笔和信纸,写下了一封简短的信。
“师姐,自秦邵安谋逆后,屡用毒计,在大乾搅弄风云后,逃离大乾,投奔了燕国,如今又四散流言,将各种污水泼到我头上。”
“现今他躲在燕国境内,我想要对付他困境重重,还望师姐助我。”
将信写好后,李明玉叫来一只海东青,将信件塞进防水竹筒里,亲手绑好,将信送出去。
她在窗边站了半响,念出了三个名字,语气轻飘飘的。
“将他们召来,既然事情做得不够干净,导致民怨难平,那就只能让他们去平复民愤了。”
……
李明珠在殿内气得发疯!
所有宫女都吓得瑟瑟发抖,跪在地上不敢动弹,哪怕被各式瓷瓶饰品等砸到了,也不敢伸手擦一下额头流下来的血。
“秦邵安,他怎么敢!”
“还有那些刁民,居然敢说本宫在秦家一出事就要解除婚约,性格低劣?”
“也不睁大眼睛看看,秦邵安那个废物配得上本宫吗!”
“不行!”
李明玉把殿内的东西都砸光了,仍然气不过,大步往外走。
“本宫要让皇姐把秦邵安抓了!我要将他大卸八块!”
燕国。
燕安平听着探子传回来的消息,嘴唇微张,一时说不出话来。
谁能想到,他们插在大乾的探子还能做这些事情?
更没想到,舆论还能这样操控,还起了这么大的作用。
他低头喝了口热茶,缓了缓思绪。
“能够一人重建秦家军,秦邵安果然不容小觑。”燕安平神色既高兴,又忌惮。
合作对象实力强自然是件好事,他们对付大乾的把握又多了许多。
但是,也要更警惕会不会被反咬一口。
“殿下,那您还想要将他招为驸马吗?”
说话的人在下巴蓄着短须,面容白净得像书生,皱着的脸上全是忌惮警惕。
“属下觉得,秦邵安能这般操控舆论……委实是恐怖了些,而且野心只怕不小,以公主的心性,如何能制衡得了他?”
燕安平将茶杯放在一旁,良久没有说话。
半响后,他才垂目笑了一声。
“秦邵安至今都没有再跟孤提起过驸马一事,听闻他甚至还绕着念慈走。”
“就算孤有意,人家也未必愿意当这个驸马,现在谈论他的野心和念慈能不能制衡他,太早了点。”
书生皱了下眉,看出了什么。
“殿下,您还是偏向招他为驸马?”
燕安平苦笑一声,“闫石,孤没有多少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