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二人迈步朝外走去,屋内还留着一人,便是那女服务员。此刻,恐惧仿若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了她,让她僵在原地,动弹不得。她后背紧紧贴着墙壁,双手下意识捂住嘴巴,试图堵住那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叫声,双眼圆睁,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眼神空洞而失神,额前的刘海早已被细密汗珠浸湿,凌乱地耷拉着,露出了宽阔的额头,那上面还挂着豆大的汗珠,正簌簌滚落。
“砰”的一声脆响,突兀而又惊悚,恰似死神敲响的丧钟。一颗子弹精准地贯穿她的额头,殷红鲜血瞬间涌出,蜿蜒流下,划过脸颊,仿若一道狰狞的血痕。她的身体像是失去了支撑的木偶,顺着墙壁缓缓滑落,瘫倒在地,在墙壁上留下一道刺目的血印,生命之光就此熄灭。
徐姐眉头微微一皱,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留在晚上动手不正好吗?没必要现在就杀了她。”
服务员神色冷漠,仿若一座冰雕,声音冷得不带一丝温度:“我不喜欢不穿丝袜的女人。”
话分两头,在这城市的另一隅,东三环翻身桥东南方向,矗立着一个名为“潮迷家园”的小区。往昔,怀揣着琅漂梦想的李忆家,曾在 17号楼那狭小逼仄、不足四平方的地下室里,熬过了十四个月的漫长时光。岁月悠悠流转,五年后,当他再度踏上这片土地,往昔的记忆与眼前的景象猛烈碰撞。小区已然在时光侵蚀下尽显老态,墙壁斑驳褪色,漆皮剥落,仿若迟暮老人脸上的皱纹;绿化园里的健身器材,也残破不堪,缺胳膊少腿,在风中摇摇欲坠,尽显凄凉。唯有那些扎根于此的老琅京人,脾性依旧,目光中依旧带着对他乡打工者的轻视,仿若一层坚冰,将人心隔开,对人间的种种疾苦与不幸,冷眼旁观,视若无睹。
李忆家往昔的衣物与生活用品,早已在岁月变迁中不知所踪,地下室的房东亦换了人。自他在天航藤德轩谋得差事,手头稍宽裕些后,又回到此处,租下一间屋子。只是,即便如今的他功力深厚,武艺超群,却依旧难以抵挡这地下室里弥漫的霉味,仿若那是岁月沉淀下的顽固“阴霾”,挥之不去。
此时的地下室里,拢共三人。李忆家自不必说,另外两人,正是刑警官和刘警官。他们皆身负重伤,不省人事。刘警官伤势尤为惨重,右腿内侧被十块弹片深深扎入,血肉模糊,虽说李忆家已凭借着精湛医术,小心翼翼地将弹片一一取出,可大量失血,让他的脸色惨白如纸,生死一线,能否苏醒,全看命运垂青与否。刑警官相较而言,状况稍好,手榴弹爆炸前夕,他眼疾手快,凭借着左手之力,惊险划开部分弹片侵袭,身上只是留下了被烈焰灼烧后的可怖痕迹,仿若一幅狰狞地图。
刑警官悠悠转醒,意识回笼,入眼便是这陌生至极的环境,心猛地一沉。不论往昔身份如何,这般突兀置身陌生之地,对任何人而言,皆是不小的冲击,更何况他如今还背着“杀人犯”之名。他腹部猛地一用力,整个人仿若弹簧般弹起,目光一扫,瞧见刘警官躺在身旁,生死未卜,而屋内再无他人,静谧得有些诡异。
“喂,老刘,醒醒。”刑警官心急如焚,双手用力摇晃着刘警官,可半天过去,刘警官依旧毫无反应。刑警官咬咬牙,决定出门探寻一番,寻些帮助。
恰在此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却不是他拉开的,而是李忆家。刑警官下意识摆出防御攻击的架势,浑身肌肉紧绷,如临大敌。待看清来人是李忆家,才缓缓收势,眼中满是疑惑与警惕,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此刻的李忆家已然摘下那神秘面罩,面容展露,可刑警官一时之间,还难以将眼前人与之前的神秘人联系起来。
李忆家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仿若未闻刑警官的质问,径直走进屋内,没有回应。
刑警官眉头紧皱,锲而不舍地追问:“是你带我们来这儿的?你可曾看见一个蒙面男子?”
李忆家将塑料袋放在一旁桌上,平静回道:“没有。”
刑警官满脸不信,提高音量:“可我看见了。”
李忆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我不明白你这话的意思。”
刑警官上前一步,紧紧盯着李忆家,目光锐利如鹰:“他就在我眼前出现过。”
李忆家神色坦然,与刑警官对视,淡淡道:“你是想说,我就是那个蒙面男子?”
刑警官重重点头,笃定道:“难道不是吗?”
李忆家双手抱胸,不慌不忙:“你有何证据?”
刑警官冷哼一声,猛地卷起左手衣袖,露出手臂,神色激动:“李忆家当然有证据。小时候,他的左手被一种前所未见的毒蛇咬过,之后用了无数药物,可非但没治好,反而药毒相融,致使这左手发生变异,力大无穷,平举千斤都不带颤抖分毫。从那以后,鲜有人能接下他左手一拳,可昨晚,那个蒙面男子,不但稳稳接下我奋力一拳,还将我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李忆家神色依旧平静,轻声道:“强中自有强中手,世间能人辈出,你又怎可仅凭这点,便妄下论断?”
刑警官步步紧逼,已然走到离李忆家不到半米的距离,浑身气势陡然攀升,猛地一拳轰出,拳风呼啸。李忆家不闪不避,抬手轻轻一挡,那拳头便被稳稳包在手掌之中,动弹不得。
“昨天你还死活不肯扯下面罩,为何现在却变了?”刑警官满脸狐疑,怒声质问。
李忆家无奈摇头,轻叹道:“我救了你一命,你便是这般报答我的?”
刑警官却不为所动,咬牙切齿道:“回答我的问题!”
李忆家神色一正,缓缓道:“今日白天,你们昏睡之际,我思前想后,琢磨出一个新法子,觉着已然无需再隐瞒身份了。”
刑警官满心疑惑,正欲开口再问,突然,一声炸雷般的“放!”字响起,紧接着,“轰…”的一声巨响,仿若天崩地裂。那扇木质门板瞬间被炸得粉碎,木屑四溅,仿若暗器纷飞。这一炸,倒是将那弥漫许久的霉味震得消散殆尽,可与此同时,滚滚白烟汹涌而起,弥漫室内,那是足足三毫米粗细的颗粒物,在空气中肆意飘荡,一旦吸入鼻腔,便引得人咳嗽不止,涕泪横流。
刹那间,从门外如潮水般涌入五名头戴防毒面具、全副武装的特种兵,身姿矫健,行动有序,如狼似虎。而门外,隐隐可见还有超二十名特种兵严阵以待,仿若一片钢铁丛林,散发着肃杀之气。
刑警官本就重伤初愈,身体还未恢复,又历经昨晚手榴弹爆炸的余波震荡,此刻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一震,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飞向墙角,重重撞在墙上,闷哼一声。门缝旁扬起的水泥灰,仿若调皮的精灵,纷纷扬扬钻进他眼睛里,刺痛难忍。李忆家也好不到哪儿去,弯腰俯身,双手不停地揉搓眼睛,试图将灰尘揉出,可还没等缓过神来,便觉头部一凉,一支冰冷的枪口已然抵住脑袋。
那群特种兵手持冲锋枪,黑洞洞的枪口分别对准李忆家与刑警官,口中大喊着“跪下”,声如洪钟,气势汹汹。刑警官满心不甘,却又迫于形势,屈辱地跪地。室内局势瞬间被牢牢掌控,仿若被一张无形大网笼罩。
此时,从门外稳步走进一位身着军服的军人,肩上那三颗星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彰显身份不凡。他目光扫视一圈屋内,径直走向李忆家先前拎进来的塑料袋,弯腰拎起,置于灯下细细端详,而后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望向众人:“五十斤的杜冷丁,仅你们三人运作,可真是不简单。”
刑警官闻言,脸色骤变,仿若被寒霜覆盖,惊叫道:“什么?”可无人理会他的惊呼。
那军人也不多言,大手一挥,简单吐出两个字:“带走!”声音干脆利落,却仿若重锤,狠狠砸在刑警官心头。这两个字,于他而言,充满了讽刺与侮辱。往昔,他身为警察,这“带走”二字向来是从他口中说出,是正义的宣告,如今却跪在地上,亲耳听见别人对自己这般下令,心中酸涩、屈辱、不甘,种种情绪翻涌交织,五味杂陈。
刑警官心沉入了谷底,只觉一切希望皆成泡影。他背负的太多,肩上责任、心中抱负,犹如千斤重担。这般负重之人,往往面临两种极端结局,要么登上无上荣誉之巅,要么坠入无底深渊,万劫不复。此刻,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小罗,那个以生命为代价,换他重振精神的罗起田。他曾满心想着替罗起田报仇雪恨,将蛇组织连根拔起,还世间太平,可如今,却深陷囹圄,沦为阶下囚,所有憧憬皆化作虚幻。
他深知五十斤杜冷丁意味着何种罪孽,何种后果,身为曾经的缉毒警察,他比谁都清楚这背后的沉重代价。
刘警官被紧急送往积山潭医院救治,身旁有一个班的兵力严密守护,以防不测。李忆家和刑警官,则各自被两名训练有素的特种兵牢牢架着,仿若困兽,被押送至阳兴区的冰河监狱,前路一片黑暗,生死未卜。
......
黑暗,浓稠如墨,仿若一张铺天盖地的黑色巨幕,笼罩着一切。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黑色,那是无尽的黑暗,透着绝望与死寂。
蛇组织的总部大楼隐匿于天航,可究竟藏身在哪栋楼内,无人知晓,仿若一个深埋地下的秘密,神秘莫测,引人探寻,却又总是让人无功而返。
又是一个夜晚,大城市的喧嚣在夜幕掩护下,悄然换了副模样。诸多隐秘之事,仿若约定俗成般,都选择在这夜色掩护下悄然上演。是惧怕白日的光明,还是贪恋夜晚的静谧与掩护?个中缘由,或许只有那些穿梭于黑暗的人,才心知肚明。
在一处仿若钢铁堡垒的地方,目光所及,皆是铁皮。铁皮替代砖石,螺丝取代水泥,这般构造,乍一看,还以为身处航母的内舱之中,神秘且坚固。实则不然,这里是蛇组织至关重要的通讯部门,是其“中枢大脑”,掌控着所有钱路与人路,信息、指令如血液般,在此处流通、汇聚、发散,维系着整个蛇组织的运转。
此处铁皮最薄之处,都有十五毫米厚,坚如磐石,别说是寻常子弹,便是冲锋枪扫射,也难以将其击穿,仿若一层刀枪不入的铠甲。不仅如此,铁皮表面涂抹着一层特殊涂料,具备隐形之能,巧妙躲避雷达扫描与卫星监控,仿若隐匿于黑暗中的幽灵,让人难以捉摸。
他们甚至拥有自己发射的卫星——银河五号,对外宣称是用于测绘云层变化、播报天气预报的民用卫星,实则是高悬于天空的“眼睛”,默默监视着琅京的每一条街道,每一个角落,将所有动静尽收眼底,令人防不胜防。
“徐姐,老板上线了。”一名身着全身黑衣的通讯部员工轻声通报,声音虽轻,却在这静谧空间里清晰可闻。
徐姐闻言,不答话,只是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带上那名服务员,快步朝里走去,神色匆匆,似是知晓接下来要面对的,绝非等闲之事。
“这里相当于蛇组织的中枢神经,十大金刚之中,唯有靠前的三位金刚才有资格踏入,其余七位,平日里也只是在饭桌上,听些只言片语,略知一二罢了。”一旁员工小声嘀咕,话语中满是敬畏。
徐姐走到一旁,换了一双崭新的黑色丝袜,那丝袜贴合肌肤,勾勒出优美腿部线条,尽显妩媚。
那名服务员神色冷淡,仿若置身事外,平平说道:“现在只剩七位了,两个死了,还有一个残废了。”
徐姐眉头一皱,扭头盯着他,目光中带着几分警告,几分训诫:“你可别小瞧剩下的七位,他们能在蛇组织混上金刚之位,自然有其过人之处,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那名服务员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羁笑意,目光深邃,透着几分自负:“人们口中诉说的艰辛往事,大多是编撰而来,不过是为了追逐利益,谎话连篇罢了。”
徐姐闻言,脸色一沉,厉声道:“你最大的毛病就是轻视对手,长此以往,迟早要吃大亏,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服务员却满不在乎,神色悠然,自信满满道:“我的优点自会弥补我的缺点,无需担忧。”
徐姐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媚笑,眼眸中波光流转,透着丝丝魅惑,伸出黑色丝袜轻轻勾着服务员的脚,娇嗔问道:“你的什么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