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香已经知道一切，眼前的青年就是买她的毛线票，帮了她老公大忙的人

局里正在研究，准备提拔老公当副局长。

“同志你好。”李桂香伸出右手。

“你好，怎么称呼您？”王振华跟她握手。

“我叫李桂香，我想给孩子的奶奶做个棉袄。”李桂香解开包裹，上面是棉絮，下面是黑色棉布。

她抽出棉布，说道，“家里孩子太小，我没时间给婆婆做衣服。”

董秋兰急忙报价，笑着道，“大妹子，您给我一块钱辛苦费，做衣服剩下的布料归我。”

“好的，我知道缝纫规矩。”李桂香说出棉袄的尺寸，“大姐，几天能做好？”

“最多三天。”董秋兰心情激动，“我叫董秋兰，家住在八达岭乡小王村。”

这可是一块钱，开业第一天就接到大订单。

“好的，我三天后再来。”李桂香挥挥手，“大姐再见，同志再见。”

等她走远，董秋兰红了双眼，“振华，一块钱，我又挣了一块钱。”

王振华微微一笑，柔声道，“今天运气好，希望你天天都能挣几块钱。”

“那能把我高兴死。”董秋兰擦擦眼泪，“振华，你先回家，我自己能行。”

王振华看架子车和缝纫机，“如果抬不动缝纫机，就请别人帮忙。”

“我抬得动。”董秋兰道，“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以后每天都要出摊，不能每次都让儿子跟着。

“好吧，如果遇到麻烦，你就去皮鞋厂找英杰。”王振华转身，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

步行来到供销社，用酒票买一瓶七毛钱的洋河大曲。

回到小王村，见到弟弟妹妹在家，他拎着酒瓶子去老皮匠家。

“三大爷，快去拿碗。”王振华晃晃酒瓶。

“哎呦，好家伙！”老皮匠转身就往屋子里跑，端着大碗出来。

一两白酒下肚，他红光满面，“振华，等棉絮票下来，我给你送去。”

“那感情好。”王振华微微一笑。

爷俩聊了几句，王振华去拜访另外九户人家。

他们总共借给王振华七十尺布票，酒是给他们的谢礼，每人喝一两解解馋。

接下来，他花半个月时间买布。每次买二十尺寸，五天去一次供销社，终于买够七十尺府绸。

现在就等十月底的棉絮票。

老妈每天去皮鞋厂摆摊，有时挣五毛，有时挣一块，每天都有好心情。

她每次回家都会买些青菜，有时买蒜苗，有时买韭菜。

村民都知道了缝纫机，老王家再次成了村里谈论的焦点。

“振华的日子越过越好，我都后悔死了，当初我要是收养他，缝纫机就是我的。”

“二大娘，让你儿子给你买缝纫机，你也去乡里挣钱。”

“呸！俺家那几个不争气的孩子，我这辈子都别想踩缝纫机。”

“二大娘，说来说去，全村最有福的就是秋兰姐，她算是苦尽甘来了。”

“……”

董秋兰的地位也直线上升，村民们只要见到她，都争着跟她打招呼。

时光荏苒，很快来到了十月底，村里终于发放棉絮票。

不管男女老少，按照人头发放，每人只有四两，整整比去年少了三两。

王振华家四口人，得到一斤六两棉絮票。

但是，做棉衣棉被棉鞋至少需要三十斤棉花。

王振华找村民买票、借票，最后只借到二十二斤。

他第一时间去供销社买棉絮，一块钱一斤。

天气越来越冷，董秋兰没办法做生意，就留在家里做被子。

大舅妈和支书媳妇过来帮忙，她们做了四床棉被，八双棉鞋，用完全部棉花。

这天晚上，董秋兰说道，“孩子，现在就缺棉衣了，还能搞到棉絮票吗？”

“娘，明天我去找英杰。”王振华道。

村民已经没有多余的票，与此同时，经济公安正在严打倒卖棉絮票的行为。

每当国家发放布票、棉絮票时，都会严打一段时间。

但凡有别的办法，他不想去黑市顶风作案。

夜里，王振华在被窝里蜷成一团，身子越来越冷，越蜷越紧。

很快就被冻醒，忍不住皱起眉头。

这才十月底，昨天还没有这么冷，是不是突然降温了？

屋里亮起煤油灯，他急忙坐起来。

“振华，快起来拿被子，外面下大雪了。”董秋兰披着棉衣下床，打开家里的大立柜。

昨天刚做好的四个棉被，两张床上铺了两个，另外两个在柜子里。

娘俩拿出被子，一张床上铺一个，王振华钻进被窝，顿时就感到了暖和。

“大哥，我跟你睡。”一阵凉气钻进被窝，一个冰块钻进怀里。

王晓莹搂住大哥的脖子，笑嘻嘻，“还是你身上热，咱妈和二哥身上凉。”

“好家伙，你是冰块啊。”王振华浑身哆嗦，忍不住吐槽。

“我是属蛇的，身上凉得很。”王晓莹再次贴紧大哥。

几分钟后，被窝里有了温度。

又过了几分钟，两个人都出了汗，王晓莹又放开大哥。

“振华，你不冷吧？”董秋兰问道。

“我都热出汗了，一点都不冷。”王振华说道。

“这就好，我和振东也出汗了。”董秋兰突然叹气，“幸亏咱们做了厚棉被，这鬼天气能冻死人。”

“娘，明天我去找英杰，咱们再把棉衣做好，冬天就不冷了。”

“不能去！大雪天走路不安全。”

“振华，咱们现在冻不死也饿不死，待着家里等雪化吧。”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振华，振华？”

“谁？”王振华皱起眉头，听着像大舅的声音。

“我是你大舅，外面下雪了，你姥爷让我送棉被。”董家旺说道。

王振华一愣，急忙道，“大舅，我被窝里一点都不冷。”

“家旺，俺家的新被子很厚，我和振华都热出汗了。”董秋兰点亮煤油灯，“你赶紧回去，把被子给爹。”

“开门吧，还有一件军大衣。”董家旺说道，“咱大姐给的。”

军大衣是个好东西，王振华离开被窝，用最快的速度穿棉衣棉裤，下床穿鞋开门。

门楣掉落一团雪花，落在他的鼻子上。

“振华，快关门。”董家旺把军大衣塞给外甥。

外甥是顶梁柱，他要是病倒，这个家就难了。

“大舅，你快回去睡吧。”王振华关上堂屋门，隔绝冰雪世界。

军大衣盖在床上，这一夜睡得很舒服。

第二天，王振华早早起床，穿上棉衣棉裤，感觉有点冷，急忙穿上军大衣。

打开堂屋门，看见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天地万物浓妆素裹。

王振华去厨房做好早餐，把早餐端进堂屋。

“娘，等吃完早餐，我就去皮鞋厂找英杰。”

王振华笑着道，“咱们必须做棉衣，总不能整个冬天都待在被窝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