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油灯,老旧的房梁。
雨滴断断续续从瓦片缝隙之中落下,冰凉的雨水溅射在陆城的脸庞之上,他迅速从地上坐了起来。
环顾四周……
冰冷地面上,锅碗瓢盆摔碎一地。
墙角里,正有一对年轻男女满脸惊恐,瑟瑟发抖。
陆城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脑子里天旋地转,无数记忆碎片纷至沓来。
一瞬间,他俯身呕吐不止。
难以置信,前一刻还在吃着火锅唱着歌,下一秒就穿越成为凤仙郡的一名小小捕快。
他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但……这一切,并非是梦。
而脑子里的记忆碎片也迅速组织成一慕慕画面。
陆城走马观花。
大端王朝,礼崩乐坏,妖魔横生。
前身本一不学无术之徒,因缘际会误打误撞协助官府破获了一起大案,破格招揽成为衙役,又因自幼混迹市井,圆滑事故,又被提拔为捕快,自此正式穿上了一身官皮。
至于为何堂堂捕快会突然丧命在这破旧民房之中……
陆城看了一眼地上碎碗之中残留的汤汁,又瞥了一眼被青年死死捏在手心的草纸,上面还沾染着些许白色粉末。
这药下的,都特么吃出后遗症了。
陆城眼前迷迷糊糊出现许多扭扭曲曲的文字。
揉了揉眼睛,尝试让自己更清醒一点,却不料这文字却变得更加清晰,最后整个跃然于眼前。
“神通:你消耗寿元,可短时间内获得一定暴击几率(当前暴击率:暂无)”
“武学:九斩刀(入门)”
“武学:奔雷拳(入门)”
“你消耗寿元,可将自身武艺进行千锤百炼,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甚至有可能达到传说中的神级”
“当前可消耗寿元:四十五年三个月零七天”
“可通过斩杀妖物获得妖物寿元”
嗯?陆城眉头微皱。
消耗寿命换取暴击率?正常人谁会这么干?
至于消耗寿命锤炼武艺,更加说不通了,慢慢活着慢慢锤炼难道不香吗?
都是辣鸡。
陆城一脸不善的看向墙角那对男女。
前身原本就是一介泼皮,穿上这身官服之后,越发肆无忌惮,上午出行看中了这家还未出阁的闺女,留下一言,夜晚前来拜访。
这不,才过去几个时辰,便急匆匆赶来。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被一锅汤汁给撂翻了。
“我说……”
陆城眉头紧锁的看向那名只穿着单薄布衣,胸前肚兜被撕烂,大片雪白裸露的少女。
“我不就过来吃个饭而已?至于下这么重的手?毒死人了都。”
话刚说完,陆城便觉得哪里不对。
他猛然想起,这顿饭,并非只是单纯的吃饭。
说的好听点是拜访,可说的难听点,就是准备欺压,强行霸占少女,并且提上裤子后百分之百不认人。
毕竟,这事儿已经不止干了一二十回了。
难怪会被下药,并且是致命的毒药。
也是,对上前身这臭名昭著的恶霸,如果真留下一条命,那最后遭殃的,只会是这对兄妹。
而且……他们死的一定会极其凄惨。
兄妹二人原本就紧张到崩溃边缘,此刻见到一个没有呼吸的死人突然诡异复活,再加上这么一声冷喝,两人竟是不约而同吓得瘫软在地。
少女哭的梨花带泪,双膝跪地以双掌拄地迅速爬至陆城身前,直起妙曼腰肢,双手抓住陆城衣角苦苦哀求。
“陆大人,陆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一定乖乖听话,只求你放了我哥哥……”
说着,少女竟主动开始解身上的衣裳。
“去去去。”
陆城这会儿正心烦意乱,一把将少女从面前推开。
真是的。
把我当什么人了?这种事情就算要做也应该先把灯吹了,再不济……也得先把你哥哥支开吧?
“站……站住,不……不许走。”
墙角,面黄肌瘦的青年鼓足勇气横在陆城身前。
此时他的手中已经多出来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看样子,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
毒药撂不翻,那就直接动刀。
只不过兄妹二人全然没意料到,竟然突然诈尸了?
陆城眯眼打量其一眼,讥诮道:“你这手抖得跟筛糠一样,动手之前能不能先把刀拿稳了?”
“话说回来,就算刀能拿的稳,你确定,这刀能伤到我分毫?”
这倒并非陆城吹嘘,前身身为捕快,纵然早已被酒色掏空身子,但功夫底子却是实打实的在。
对付眼前这典型长期营养不良的小老百姓,自然不在话下。
这两句话,彻底摧毁青年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啪嗒……”
尖刀无力的掉落。
青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眼眶含泪。
他深吸一口气,随后死命一般的用头磕着地面。
“陆爷,生逢乱世,我们兄妹二人光是活下去就已经用尽了所有力气,您就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兄妹二人,下辈子我们给您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青年每磕一次头都似乎用尽所有力气,一句话的时间,额头便已血流如注。
陆城皱了皱眉。
面前这青年怕是连只鸡都没杀过,而现在却为了保护妹妹主动拿起了刀,显然,他们的确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他不说话,青年便磕头不止。
就在少女担心兄长会不会因失血过多而晕厥过去的时候,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终于摁住了青年再一次要俯下的肩膀。
少女满脸惊骇。
以她对陆爷行事作风的了解,接下来不出意外会是出手弄死她哥哥,然后再强行霸占她,最后设法将两兄妹毁尸灭迹,保管不会让任何人查出端倪。
乱世之中,又有谁会关注两只底层蝼蚁的去向?
“陆爷,不要……”
但下一刻,那只手却只是轻轻将青年的头颅抬起。
“起来吧,事情还没到这么严重的地步。”
陆城心情复杂的叹了一口气。
摸了摸身上腰包,掏出来几锭碎银丢在地上。
“本来就是我对你妹……呸,这事儿跟我没关系,算了,跟你们解释不清,我对你妹毛手毛脚有错在先,你们下药毒了我一顿,咱们就算两清了。”
“这些银两拿去买药治伤,剩下的就当是本大人大发慈悲,给你们改善改善生活。”
陆城可是一点儿都不心疼银子。
反正都是搜刮的民脂民膏。
说罢,大步流星朝门口走去。
“以后不要再让你妹出去抛头露面了,你们不是那么好运气每次都能遇到我的,这次……就算我倒霉。”
兄妹二人齐齐瞪大眼睛。
这位爷今天大难不死,良心发现,突然转性了?还是说别有图谋?
但不管怎么说,今天他们总算逃过一劫。
只是,就在陆城将房门打开的一瞬间,便整个人倒飞回去,身子重重与地面来了一个无缝隙接触,疼得其龇牙咧嘴。
一阵腥臭刺鼻的古怪气味传进房中。
与此同时,房门外传来一个阴冷嘶哑的声音。
“陆老弟,来之前咱俩可是商量好了,你先玩儿,玩儿爽了再交给本座玩儿,咱俩都爽够了之后再一刀剁喽给本座扛回家去做熏肉。”
“现在,来都来了,你又突然不玩儿了,是不是想把锅甩在本座一个人头上?王八蛋,你他妈的敢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