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木站在赵昂身后,低声道:“世子爷,这些年来黑虎军忠心耿耿,却始终被朝廷忌惮,如今周琦暗中搞鬼,恐怕会加剧陛下对黑虎军的猜疑。世子爷,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赵昂没有立刻回答,他静静地看着夜空,像是在权衡思考。
他的双眼微微眯起,眼底的寒意逐渐加深。
赵昂一笑,“不用着急。这一步棋,才刚刚开始。敌暗我明,他们急,我缓,迟早会露出破绽。”
杨木低头沉思片刻,抬眼看向赵昂,微微抱拳:“世子爷英明。末将会加强营地的巡防,防止敌人再有动作。”
赵昂点了点头,随后声音一顿,语气骤然转冷:“还有,清理掉吕川的尸体。这种人,不配让黑虎军的兄弟看到。”
杨木闻言,再次抱拳:“末将领命!”
次日清晨,京城皇宫内。
景帝端坐在金銮殿上,面前的玉案上堆满了奏折。
他穿着明黄色龙袍,面容威严,眉宇间却透着几分阴郁之色。
他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案桌,发出“笃笃”的声响,像是一只蛰伏的猛兽,随时可能暴起。
殿下,站着一名身穿官服的御史。
他面容清瘦,眼神中透着几分幸灾乐祸,拱手禀道。
“陛下,微臣昨夜接到密报,镇国公麾下的黑虎军营中,疑似出现叛乱。听闻黑虎军内部暗藏细作,意图谋逆,此事还请陛下彻查。”
“黑虎军叛乱?”
景帝闻言,眉头一皱,目光中瞬间涌上一抹寒意。
他抬手将桌上的一份奏折拍到地上,声音如雷霆炸响,装模做样开口。
“荒唐!黑虎军乃赵家所掌,何来叛乱一说?细作又是怎么回事?”
那御史跪地叩首,语气却咄咄逼人。
“陛下,黑虎军的确久受赵家掌控,但正因如此,才更加值得陛下警惕!赵家世代拥兵自重,陛下一旦稍有疏忽,只怕会酿成大祸啊!”
此话一出,景帝的脸色更加阴沉。
他知赵家在军中的分量,更明白这话背后的潜台词。
这些年来,赵家拥兵几十万,镇守边关,其势力不可小觑。
但也正因如此,他一直对赵家多有防范。
如今,有人上奏赵家的黑虎军叛乱,这无疑是给了他一个拿捏赵家的理由。
“镇国公呢?”
景帝语气森然,声音中透着威压。
“将镇国公赵荣宣入宫。朕倒要看看,他会怎么解释这件事。”
御史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之色,连忙叩首道:“陛下圣明!”
不多时,镇国公赵荣被召入宫中。
赵荣须发花白,却精神矍铄,身着官袍的他身形魁梧,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进入大殿后,没有丝毫慌乱,稳稳跪下行礼:“臣赵荣,拜见陛下。”
景帝冷冷看着他,“赵爱卿,你可知,昨夜有人上奏,说你的黑虎军营中出现叛乱?”
赵荣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但很快恢复平静。
他抬起头,神情坦然,语气沉稳。
“陛下,臣并未听闻此事。黑虎军一向纪律严明,断不可能出现叛乱。敢问陛下,这消息从何而来?”
景帝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赵爱卿是说,有人污蔑你黑虎军?”
赵荣低头抱拳,声音洪亮。
“臣不敢妄言。但黑虎军乃国之重器,任何关于叛乱的言论,臣皆不敢轻信。陛下,臣恳请将上奏此事之人传来,与臣当面对峙,问个清楚明白。”
景帝微微眯起眼睛,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他看着赵荣,似乎想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一丝破绽。
赵荣的神情依旧平静,像是一座大山,任凭风吹雨打,都纹丝不动。
殿内顿时陷入沉寂,只有景帝的手指轻轻敲击案桌的声音回荡。
片刻后,景帝冷哼一声:“好!既然赵爱卿要对峙,朕便成全你。传那人上殿!”
殿外的阳光被厚厚的云层遮掩,冷风顺着殿门的缝隙灌入,吹得金銮殿内气氛愈发凝滞。
站在大殿中央的赵荣,目光坦然,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景帝低头看着案桌上的奏折,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他冷哼一声,眉头微微皱起,抬手示意:“带上奏之人进殿。”
随着景帝的命令传下,殿门口的太监尖声喊道:“宣——定国公府孙周琦觐见!”
赵荣听到周琦二字,眼中闪过一抹寒光,但很快被掩藏得无影无踪。
他直起腰板,微微转头,看向殿门方向。
片刻后,一名年轻的官员从殿外快步走入。
他身穿官服,面白无须,神情略显紧张,额头上渗出一层薄汗。
正是定国公府的孙子周琦。
“臣,周琦,参见陛下!”
周琦单膝跪下,恭敬叩首,但他微微颤抖的声音却泄露了内心的慌乱。
景帝冷冷盯着周琦,语气中透着一丝不耐。
“周琦,昨夜奏报黑虎军叛乱一事,可是你呈上来的?”
周琦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抹挣扎,但很快点了点头,拱手道。
“回陛下,正是臣昨夜呈报。臣……臣也是出于对陛下和朝廷的忠心,才不得不上奏此事。”
赵荣冷哼一声,开口打断:“周琦,既然你上奏了此事,总要给陛下和在座百官一个交代。你说黑虎军叛乱,可有确凿证据?或者说,你亲眼见到了什么?”
周琦闻言,额头的汗如雨下,神情愈发紧张。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像是酝酿着什么措辞,但在赵荣那凌厉的目光下,他的语气开始变得支支吾吾。
“臣……臣不敢妄言叛乱,只是……”
周琦抬眼偷偷看了景帝一眼,声音低了几分。
“昨夜臣从黑虎军营地附近路过,无意中听到营中似有异动。当时夜深人静,那动静听着像是有人争执喧闹,臣担心……担心黑虎军出事,所以便连夜上奏。”
赵荣盯着周琦,冷笑一声:“夜深人静,争执喧闹?周琦,你可知黑虎军乃何等军队?”
“自军中立制以来,严禁喧哗闹事,连午夜巡逻都是轻步而行。你一介文官,深夜路过军营?这话,可信度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