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公公会找公孙良买纸，便是因为公孙良给他的价格，比马经武的低两成。但因为胡公公之前是靠着马家的供纸，才做上这个掌事太监。

他也不好意思跟马经武提降价的事。

现在见马经武主动要降三成，胡公公自然开心。

毕竟，他跟公孙良是刚合作，他也担心公孙良的纸，质量能不能保证。而如果采买马家的纸，便不用有这种担心。

双方已经合作过三个多月，马家的白纸，从没出现过质量问题。

既然马经武愿意将价格降得比公孙良还低，胡公公自然更愿意采买马家的纸。

胡公公立马站起身。

“小侯爷，真是对不起了。马大人既然愿意降价，那咱们之前谈的事情，还是算了吧！”

公孙良自然不甘心吃到嘴边的肥肉，再被马经武抢回去。

“胡公公，我降四成。”

公孙良也立马开始降价。

胡公公一喜。

“小侯爷真的愿意降四成？”

宫中采买纸张的银子，一个月便超过五千两，而且还在快速上升。

这也就是说，白纸的价格每降一成，这位胡公公便能多赚五百两。他自然开心。

公孙良点头。

“我公孙良向来说一不二。胡公公如果不放心，咱们可以立个字据。”

胡公公马上便让人拿来笔墨。

公孙良松了口气。

但就在两人准备立字据时，李想突然开口。

“等一下！

胡公公，我们大人讲，我们可以再降一成。按原来价格的五成，给胡公公供货。”

胡公公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听说马经武这边又降一成，立马便放下手里的笔。

公孙良大急。

“马经武，你疯啦？降五成，你这生意还有钱赚吗？”

马经武淡淡一笑。

“你管我能不能赚钱？”

胡公公立马拿起纸笔，来到马经武的身边。

“一言为定，咱们现在就写字据。”

马经武接过笔。

马经武给宫里供纸的利润很高，就算是五成价，他也还有至少一半的利润。

马经武正准备跟他立字据，公孙良突然一咬牙，大声阻止。

“等一下！”

“胡公公，我按三成的价格给你。”

公孙良这次是发狠了。就算不赚钱，他也要从马经武手里，把这宫中供纸的生意抢过来。

公孙良想拿到宫里的供纸生意，并不仅仅是为了赚钱，还为了利用这个生意，引起太后与皇帝对他们公孙家的重视。

最近太后将公孙亮召回京城，让他在朝中担任一个闲职。虽然晋阳城的守备之职，也仍然由公孙亮兼任。但公孙亮却开始担心，太后可能很快就会削夺他守备晋阳的兵权。

如果公孙良能拿下宫中纸张的采买，便可以让太后觉得，他们公孙家还有较大的利用价值。

如此，太后暂时便不会动公孙亮的晋阳城。

因此，即便知道按三成价给宫里供货，已经是利润微薄，公孙良还是喊出了这个低价。

这次轮到马经武意外了。

“公孙良，你疯了吧？三成价供货，你怎么赚钱？”

公孙良满脸得意。

“这个，就不劳马大人操心啦！我赚不赚钱无所谓，主要就是想交胡公公这个朋友。”

马经武气得握紧拳头，但是最终还是松开了拳头。

李想装出一脸沮丧的样子，跟着马经武出了酒楼。

公孙良看着李想与马经武下楼，突然感觉哪儿不对劲。虽然他最终拿下宫里的白纸采买生意，但是却基本没钱赚了。

按公孙良原来的计算，他一个月在白纸上至少能赚五千两银子。

但是现在被李想和马经武这么一拼价，他在这生意上一个月赚的钱，直接缩水了十倍。

现在这个价格，一个月能不能赚到五百两都不好说。

“我怎么感觉，自己被马经武这两个家伙坑了呢！”

公孙良小声嘀咕一句。

一旁的胡公公生怕公孙良反悔，提着笔开始催促。

“小侯爷，赶紧签字吧！”

公孙良确实有点后悔，但是想着虽然赚不到多少钱了，但是至少能利用给宫里供纸的生意，让宫里的太后与皇帝觉得他们家还有利用价值。

这样，便可以为他爹稳住晋阳城的地盘。

如果能借纸张的供应，再拉拢几个名士过来，那这收获就更大了！

想到这里，公孙良还是提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楼下，李想一出酒楼，便忍不住笑出了声。

马经武一脸不解。

“青田先生，咱们丢了宫里这么大的生意，您怎么还笑得出来？”

李想看着马经武。

“马大人，咱们为什么要给宫里供纸？”

马经武大声道：“自然是为了赚钱！”

马经武可没公孙良父子那么复杂的算计。他卖纸给宫里，就是单纯地想赚钱。

李想点头。

“既然是为了赚钱，那他公孙良现在把价格压得这么低，咱们还能赚到大钱吗？”

马经武摇头。

“如果按三成价，赚还是能赚一点，但最多只有两成利。大概相当于原来利润的一成。”

李想呵呵一声。

“既然如此薄利，咱们为什么不直接放到外面的铺子里卖呢？民间现在有很多人想买咱们这种白纸，却一直买不到。

如果咱们直接将原来供给宫里的白纸，放到铺子里卖，你说咱们能赚到五成利吗？”

马经武被李想一句话点醒，顿时一喜。

“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两人回到家，马经武便立马让人去准备卖纸的事情。

……

郭家的城外造纸作坊里，郭青梅正准备跟他爹汇报自己今天的失败，却听燕儿匆匆来报。

“小姐，有位自称是青田社掌柜的人，想求见小姐。”

郭青梅一喜。

“他人在哪儿呢？”

燕儿朝门外一指。

“就在门口。”

郭青梅赶紧向外跑去。

虽然郭青梅不知道这位青田社的掌柜，为什么突然来找自己。但她有预感，这件事八成跟青田先生有关。

虽然郭青梅至今未能见到青田先生的真容，但是因为青田先生两次帮了他们家。加上昨天又在酒楼，听到青田先生的那首新诗。

郭青梅心里对青田先生的痴情，根本无法克制。

郭青梅急急来到门口，果然看到一名中年男人正站在门外。

见真是青田社的掌柜，郭青梅赶紧上前拱手为礼。

“蔡掌柜，不知找我有什么事？”

蔡掌柜拿出那封李想写的信，递给郭青梅。

“我家主人让我将青田先生写的这封亲笔信，交给郭姑娘。烦请郭姑娘代我们转交公孙良。”

郭青梅眼睛顿时便亮起来。

“你是说，这是青田先生的亲笔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