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启用阵法,请那位仙子到书房一叙……”
正在翻阅卷宗的安忠为头都不抬的淡声开口吩咐,“还有那名剑客实在废物,不用医治了,处理干净。”
城外军营。
“军规第一条:坚决服从军令,违者五十军棍。”
“军规第二条:每日操练不可迟到懈怠,违者军棍五十……”
一大清早,朗朗读书声便在军营上空回荡。
校场高台,宋平生接过赵连城递来的馒头,然后慢条斯理的撕成一条一条,吃进嘴里细细咀嚼。
“看来效果还不错,至少没人敢明目张胆的聚众赌博了。”
宋平生满意点头。
赵连城则是面露忧色,闷闷的不搭话。
“赵叔,是我做的哪里出纰漏了?”
看到一向老成持重的赵连城这幅样子,宋平生一脸忐忑的询问。
“少主做的已经很好了,有些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宋平生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说。”
赵连城叹息道,“我之前问过张寅和岳雷,节度使府拨出的粮食本就不多,现在五百来号人一天两顿饭消耗下去,过两天就得断顿了。”
“后续的粮食什么时候运过来?”
宋平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按理说,军营就驻扎在邺城外,粮草应该早早运来才是。
“没用,全是一问三不知。”
赵连城上火的摇了摇头。
“这样啊,那就只能进城一趟了。”
宋平生说着,将最后剩下的一点馒头屑丢进嘴里。
“赵叔,你留在军营看着,这次,我打算带上张寅和岳雷他们。”
赵连城虽然放心不下,但确实想不出好的主意,只能无奈点头同意。
城主府,拓拔远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有些出神的自言自语:“安胖子,你来邺城做节度使,明摆着是陛下不放心我这个老臣啊。”
“城主大人,粮草已经被我以需要赈济灾民为借口,将仓库里的所有粮草投进黑市,保证能大赚一笔。”
属于是官场老油条的周检自动将城主大人的话过滤一遍,选择性的遗忘自己不该听的东西,喜滋滋的汇报工作。
“老周,事情办的不错。”
拓拔远闻言不咸不淡的夸奖两句,随即轻声问道,“你儿子那边情况怎么样?”
提到自家儿子,周检的麻子脸笑的就像是一朵菊花般灿烂。
“城主大人放心,我儿机敏,在军营里混的可谓是风生水起,不用花钱去收买,那些输了钱的丘八只能乖乖听我儿的话,让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
拓拔远听的不耐烦,开始赶人:“我还有公务要忙,就不留你吃饭了。”
周检不尴不尬的笑了笑,随即识趣的躬身退下。
军需司门前,三个拢袖蹲在风中凌乱的身影是那么的无助,一片泛黄的树叶飘然落在中间那人的头顶,更显凄凉。
宋平生拍开头顶的叶子,有些头疼的感慨:“我听人常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初时觉得可笑,现在才理解到这句话的精辟所在,五百张口正等着米粥下肚,可我总不能去跟灾民抢粮吧。”
其他两人也同样是催头丧气,眉头紧锁。
三人进城后,径直找到军需司衙门,结果连大门都没让进去,就被一个鼻孔朝天的主簿给撵了出来。
好在张寅与那人还有几分交情,好话说尽才打听出来军粮全被运去赈济灾民,仓库里空得连耗子都搬了家。
“咱们不如去节度使府找安大帅,他肯定会管我们,不然他就得当个光杆将军了。”
岳雷出主意道。
“节度使只有统兵权,所有军需辎重全靠城主府供应,朝廷是绝对不会允许封疆大吏一人独大的,你太天真了。”
张寅丝毫都不留情面的反驳。
“那还能咋办?”
就在三人走投无路的时候,一颗石子突然飞来,正好落在宋平生的脚边。
宋平生下意识的转头看去,却见到旁边树下的乞丐挤眉弄眼的朝他这边招手。
“你们是不是想要粮食?”
宋平生闻目露精光,起身走过去,狐疑的反问:“你一个乞丐哪来的粮食?”
“嘿!老子虽然是乞丐不假,但我知道哪个地方有粮食。”
乞丐不满的说道。
张寅这个时候插上一句,“你说的那个地方难道是黑市。”
乞丐倒也不意外,爽快的点头承认。
张寅低声对宋平生解释说,“邺城自古就有黑市的存在,主要是一些大人物不方便做的事,都会找到黑市里那些地下组织处理。
时间久了,其它的各种见不得光的产业便迅速滋生。但黑市入口却是极少人知晓。”
宋平生心中有数,随即笑眯眯的摊开手掌,一颗银豆子闪闪发光。
“带我们去黑市,豆子归你。”
乞丐直勾勾的盯着银豆子,眼睛里的贪婪毫不掩饰,忙不迭的点头。
“好说...好说。”
……
周检心情大好,坐马车来到外室家门口,刚准备下去的时候。
一个猪头毫无征兆的拱进车厢,这可把年纪不小的周检吓的差点当场升天。
“有猪妖!”
猪头瓮声瓮气的开口说,“爹,是我..”
虽然猪头说话时,嘴角往下直淌口水,但周检还是瞬间听出这熟悉的声音就是自个儿子发出的。
“刚儿啊,你咋成这样了?如果回到家,恐怕连你娘都认不出你来。”
猪头艰难的爬上马车,泣不成声的嚎道:“爹,你可得为我做主啊,你看我这胳膊都断了。”
周检扶起儿子,阴沉着脸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周刚满脸怨毒之色,把军营里发生的一切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爹,那个宋平生绝对是个绊脚石,咱们可不能容他。”
“这个不用急,爹自然会为你十倍百倍的讨回公道。
儿子,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周检先是好言安抚了一番,旋即话锋一转,若无其事的问道。
周刚虽然顶着猪头,但还真不是蠢货,立刻晓得老爹话中深意,嘴角再次淌下哈喇子,装傻充愣的回了一句:“爹,我就是恰好看到咱家的马车,才一路跟过来的。”
“好儿子,爹没白疼你,等你伤好了,爹带你去忘香楼玩玩。”
父子俩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