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武丛云踏空而立,神色平静,看着前方。
在阵柱周遭,大妖云集,合力围攻。
大修联手,竭力抵御,为的就是阵柱不失守,最起码,在更多人到来前不失守。
“在下客死城,巡守监武丛云。”
武丛云平静开口,缓缓抬手。
随着她的轻喝,正在交手的双方,动作同时微微一顿。
“聚虚四位、渡劫五位、还有两个登楼。”武丛云微笑,手中白光渐渐汇聚,“不知,是否有飞升境的大妖在旁观,还请一叙。”
“武丛云!你疯了?就算请出那杀器,以你区区元婴境的修为,又能撑多久?”
一头大妖惊呼。
武丛云没有搭理,她费劲的从客死城杀出重围,来到这战场最前端,也是妖族包围情况最不容乐观的地方,可不是来听妖族逼叨的。
“客死城武丛云,请剑!大斩!”
随着一声轻喝,远处客死城,发出一声轰鸣。
眼中金光璀璨的白衣女子,踏空而立,手中白光汇聚。
客死城屹立千年万年不倒,除了大阵,除了客死城修士拼死,靠的还有一柄仙剑。
专为大荒妖族打造,耗尽无数人间资源的一柄仙剑。
为杀而杀的真正杀器。
只有客死城主事者,或是下一任主事者,才能调动的仙剑。
大斩。
“嗡!”
剑气,数不尽的剑气。
千年百年,由战死剑修遗留的剑气,不管是人族剑修,还是妖族剑修,他们死后遗留的剑气,在一刻,通通疯狂地游窜起来。
一线金光,自客死城内掠出。
裹挟着万千剑气,以真正地锋锐无匹之姿,出现在客死城和妖族眼前。
赏罚殿殿主,宋齐玉站在城墙之上,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近处,是由斩妖殿高大男子为首,与妖族那位尊位大妖厮杀的混乱景象。
远处,则是看不清。
妖族升起屏障,将战场分割。
天空,剑气海潮汹涌向前。
那尊位大妖,没有丝毫犹豫,舍弃面前重伤的高大男子,疯狂逃窜而走。
仙剑出,而大妖退。
同样,在武丛云面前,那些个大妖面带惊恐,争先恐后的逃窜。
“这……这就是仙剑大斩吗?”
叶涟漪神色有些呆愣,抬头看着天空那白衣女子。
一袭白衣,身后金光掠来,伴随着剑气海潮。
约莫百里,剑气海潮停滞。
武丛云咬牙忍受,她的境界实在太低了,无法全力催动那柄杀器。
“大斩一出,不斩妖族,岂不是可惜了?”
宋齐玉低笑一声:“你和你师父一样,总是这么不计后果。”
武丛云猛然扭头,只见妖族那位尊位大妖,已然调转矛头直奔她而来。
重伤的高大男子,想要阻拦,却是有心无力。
“死来!”尊位大妖咆哮,他费劲心思,将大阵摧毁,徐徐图之,为的就是以防万一,客死城这边会催动那仙剑。
可是,他没有料到,武丛云竟会直接催动!毫不顾忌代价。
同时,妖族也终于确定,武丛云就是下一个客死城主事者。
而在先前,只是推测而已。
只要将其斩杀,同样是大功一件,再加上自己此次动作,虽未真正对客死城实施毁灭性打击,也足够自己在大荒妖族,那座破敌帐中的座次,往前再排几个序列了。
“大斩。”
温醇嗓音在武丛云心中响起:“你欠我一个人情。”
客死城主事者,接过权柄,真正催动仙剑。
那尊位大妖,眼中流露一丝难以置信。
“你们他娘疯啦?这仙剑,就为了杀我?!!”
感受到自己已经被那抹金光锁定,尊位大妖也顾不上继续击杀武丛云,眼中流露出惊恐。
停滞不前的剑气海潮,再度开始了快速移动。
尊位大妖尖叫一声,忙不迭地遁离人间,朝着大荒妖族一头扎了进去。
大荒妖族与人间分割线,泾渭分明。
南面是大雪,北面则是荒芜黄沙。
如潮剑气在雪线处停留,消散。
而金光,长驱直入大荒妖族地界。
武丛云面色苍白,降落在阵柱平台上,剧烈咳嗽,服下一枚丹药,就地疗伤。
以她区区元婴境驱动仙剑,反噬极为严重。
纵使有人接过了仙剑,反噬同样不容小觑。
“那是什么?”
眼中猩红一片的李庄,看着天空一闪而过的金光,以及正在缓缓消散的海潮般的剑气,喃喃开口。如此震撼的一幕,让他短暂的忽略了那些面孔。
“那是仙剑,足以改变战局的仙剑大斩。”叶涟漪笑着,用手搭在李庄肩膀,用力的摇晃,“我们得救了!”
……
老赵蹲坐在门口,神色哀愁。
距离大斩出世过去三天了,战事也已落幕。
一个身上缠满布带,一只手吊在胸前的人凑近:“哟,老赵,还没死呢?”
老赵抬头,看着连脑袋都被裹住的家伙,愣了好半天,最后吭哧吭哧掏出一枚金丹丢了过去。
齐远接住金丹,乐呵一笑,缓缓靠着老赵坐下,打趣道:“以往这个时候,你不都会骂回来吗?怎么今儿个这般模样?”
老赵心情烦躁,白了齐远一眼,随后有些委屈:“他娘的,我哪知道妖族会这么做?我带的那几个人,赏罚殿那个,竟是妖族卧底……”
齐远反应过来,他压低声音:“我记得你被武丛云安排给李庄护道一程,可武丛云不是因为强行催动仙剑反噬严重紧急闭关了吗?被谁批了?”
“滚滚滚!”老赵咬牙,“死远点。”
被谁?还不是被斩妖殿,自己最顶头的上司,那个号称人间武道魁首的高大男子给揍了。
明明是被妖族尊位大妖重伤的人,还非得先锤自己一顿,再闭关疗伤。
一想到这里,老赵委屈的不得了。
这明明是赏罚殿的锅,他们负责监察,结果自己队伍里出了卧底,还连累到李庄与自己。
“行了,失职就是失职,又不是第一天来客死城了,哭丧着脸像个什么话?”齐远笑着安慰了一声,扭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那孩子怎么样了?”
“药坊司的人来过,对症下药,心魔很快就能被压制,只是受的伤有些难熬。”老赵烦闷说道。
“走,喝一杯去?”齐远招呼道。
“滚!”
齐远无所谓的起身,走向街道尽头的酒馆,推开门,吆喝道:“给大爷来壶酒。”
酒馆内,有修士大笑起来:“齐远,你小子是第一个,从最前方战场来喝酒的。你们几个,给钱给钱,我就说这家伙会是第一个。”
老赵看着远处喧嚣的酒馆,又长叹一口气,耷拉着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