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听我解释!”
秦阳不等秦文开始栽赃,就麻溜的站了起来,一脸认真的准备解释。
宋寿的眉毛抖动,脸上露出不快。
拿着戒尺,轻轻的敲击了两下桌面。
“你先坐下,一个一个说!”
秦阳无奈的看了一眼宋寿,只好乖乖的坐下。
“你接着说。”
宋寿语气平淡的看着秦文。
“先生,刚才秦言跟秦武其实只是口角,没有过分的出手。
都是秦阳在一旁煽风点火,俩人才真的打出了真火。”
秦文的逻辑能力,还算不错,口条也很清晰,因此两句话,就将秦阳的所作所为给概括。
“哦?”
宋寿看向众人,随机点了一个学生,用戒尺指着对方,“你说说,是这样么?”
那个学生此刻还没从双方打斗的兴奋场面中平复,突然被戒尺指着,立刻就紧张了。
他小脸通红的沉默着。
只是当宋寿再问了他一遍之后,这小子才紧张开口。
“文哥儿说的不对。”
这小子上来就把秦文的结论给推翻了。
“是秦武先挑衅的秦言,俩人才打起来。
阳哥儿在一旁劝架来着!”
秦文急了,他急得都想颤抖。
这他母亲的不是瞎胡扯么?
你管秦阳那种战术指导叫劝架?
如果老师再晚一会来,俩人在秦阳的劝说下,没一个都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他很想反驳,但是刚才先生才呵斥过秦阳,要一个一个说。
自己刚发完言,怎么也得等着下一轮。
宋寿听着两个截然不同的说法,有些头大的轻轻摇头。
这俩小子说的,也相差太多了吧?
他纠结着,看向秦阳:“你说说怎么回事儿?”
秦阳立刻起身:“先生,我觉得现在您的思路被文哥儿带偏了。”
秦阳已经反应过来,这事儿怎么也不该围绕着是不是自己煽风点火来分析啊!
他看了看秦文,“文哥儿说此事全怪我煽风点火,但如果二人没有发生矛盾,我又怎么煽风点火?
更何况,我这是劝架,最多也就是提醒他们千万不要打的上头,伤害到自己的兄弟。
仅此而已!”
宋寿看着侃侃而谈的秦阳,眼神都明亮了几分。
“你接着说!”
秦阳点头,接着开口:“我觉得目前我们最应该先弄清楚的事情,是他俩究竟为什么发生矛盾!”
“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发生矛盾么?”
宋寿开口试探。
秦阳立刻摇头,“我并不清楚,我刚进来,俩人就动手了!
此事,有两位进士可以作证。
宋寿看向秦阳指着的俩进士。
二人其实也不太清楚里边究竟为什么打起来了,当时他们正在思考秦阳说的那句“一日之计在于晨。”
只是,秦阳说的时间点好像是对上的。
确实是他刚进去,里边就传来了吵闹的声音。
二人对视一眼,然后才认真的冲着宋寿点头。
虽然秦阳的处境并不好,但他们读书人,心中还是有些底线的。
因此只说自己知道的,也是对自己的道德要求。
秦阳看着宋寿又说了一句:“文哥儿来的比我还晚,他恐怕是误会我了!”
秦文一见秦阳发言完毕,因此立刻开口:“我误会你什么了?
那些话不是你说的?”
秦文的声音越来越大,身体也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
而秦阳却耸了耸肩,老老实实的坐着不说话了。
宋寿皱着眉,正要再问的时候。
门外忽然传来了凌乱且急促的脚步声。
众人都扭头看去。
宋寿已经站了起来。
“臣拜见陛下!”
他颤颤巍巍的行礼,却被雷厉风行的皇帝一把架住胳膊。
“免礼吧爱卿。
朕听说这些孽障又惹事了!”
宋寿苦笑一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皇帝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坐在了讲台后的椅子上。
他扫视了一圈众人,突然冷笑一声。
“让你们学习知识,你们给老子在这打架!”
“嘿,真特娘的是罕有的事儿!”
他突然看向用力低着头的秦言。
“你说说,为什么跟秦武打架?”
秦言偷偷抬眼看了一眼皇帝,小胖脸都有些苍白了。
“陛……陛……陛…陛…”
皇帝一看他这个熊样,顿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陛个锤子陛,你小子这胆子还跟兄弟打架?
真是十足的窝里横啊!”
秦言沉默的低下头。
“抬头!”
皇帝声若洪钟。
秦言腾的一下绷直了身子,眼圈含泪看着皇帝。
“皇爷爷,秦武他骂人!”
不知道是不是吓得,秦言竟然一下子就不哆嗦了。
“这才是咱秦家的种!”
“说个话叽叽歪歪的,一点都不爷们!”
“他骂你什么了?”
皇帝对于这种注定远离皇权中心的孙子,似乎没有特别高的要求。
到目前为止,好像就在意着两件事。
一个就是跟兄弟打架。
一个就是,不爷们!
“他没骂我,他骂我爹,不是个东西,要抢大伯的遗产!”
此话一出,站在远处的宋寿,瞬间精神了,他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皇帝的目光,立刻就变的冰冷了起来。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秦言,好半天之后,才惜字如金的问道:“秦武说的?”
秦言眼圈通红的点头。
皇帝没有继续跟他说话,只是脸色有些难看的看向宋寿。
“他们的课业,是不是太轻松了?”
宋寿立刻请罪,“臣疏忽了,请陛下治罪!”
皇帝接着说道:“秦武呢?”
秦文满脸紧张的开口:“皇爷爷,武弟年幼,他肯定是无心的。”
皇帝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下开口:“他年幼,是无心的,那朕问问你。”
“你是不是也觉得晋王他在图谋太子遗产!”
在场的众人,即便是还没彻底踏入官场的进士,还有尚未长成的皇肆,此刻也都全部紧张了起来。
故太子有什么遗产?
晋王戍边多年,山高皇帝远,位高权重,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他能图谋故太子什么?
众人心里都在打鼓。
秦文的冷汗瞬间就流了下来。
他扑通一声跪倒:“皇爷爷明鉴,东宫绝对没人怀疑过晋王叔。”
秦阳一听这话,顿时心中大定。
秦文还是年轻,这话能这么回么?
果不其然,皇帝的脸色不仅没有缓和,反而更加冰冷。
他没有让往常最疼爱的孙子平身。
而是看向秦阳。
“你也是东宫的,你呢?”
秦阳立刻起身行礼。
“父亲大丧之后,孙儿明白一个道理,世间万物,皆有天定!”
谁是天?
皇帝就是大黎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