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回到了门前,一路上陈笑觉得自己有些飘忽。
少女从屋里走了出来。
陈笑一把抢过宰从朔手里的野鸡,举起朝着姑姑晃了晃。
“姑姑,中午我们吃肉!”
宰从朔无奈的摊了摊手,深藏功与名。
少女笑吟吟的点了点头。
陈笑先将锅里烧上水,然后处理了今日采来的药草将其晾晒好。
“姑姑想怎么吃?”陈笑询问姑姑。
“唔……烤吧。”
“姑姑要不要吃点果子,我在山上采了一些。”
等处理好药草,从宰从朔那里把菜刀拿了回来,陈笑从背篓里掏出几个果子来,分给了二人还有呜呜。
呜呜被陈笑用小果子捉弄过,现在怎么也不肯吃了,扒拉着果子把它当成了玩物。
小果子青青涩涩的,口感不是很好,刚一入口,宰从朔就被酸的龇牙咧嘴。
现在不是果实成熟的季节。
少女懒得吃,她又躺在了席子上晒太阳,连眼睛都没舍得睁开看一眼放在她身边那个孤零零的小果子。
宰从朔想起怀里还有一只自己偷来的小兔子,他觉得应该得问一下房子主人的意见,他来到厨房门口,掏出兔子给陈笑看。
“陈笑。”
“什么?”
陈笑正在往锅灶下添柴,一抬头,跟一只兔子对视了。
“……?”
“我捡了一只兔子,你让不让我养?”
陈笑迟疑的眨了眨眼,然后点了点头,宰从朔欢欣雀跃。
他将自己吃剩的果子喂给它,小兔子不想吃,蹦蹦跳跳的摸索着新环境。
水烧开了,陈笑烫完鸡后,不一会儿便处理好了野鸡,他将锅取下,折了梨树的一截枝条将野鸡贯穿然后架在锅沿两边。
木柴很快就被点燃,火苗舔舐着鸡肉,空气中弥漫起一股诱人的肉香。
陈笑时不时转动着木条,确保鸡肉受热均匀。
不多时,鸡肉烤熟了,外皮略微焦黑,陈笑撕扯下一块放进嘴里,倒是没有影响口感。
陈笑将烤鸡撕成块放到小盘中,端到了姑姑和宰从朔面前。
“姑姑,尝尝。”
少女接过,拿起一块吃了起来。
“真好吃,陈笑你可真厉害。”
宰从朔也凑过来,肉质鲜嫩多汁,并没有什么调味的东西也很好吃,他不由得赞叹一声。
呜呜也非常开心的跟着吃起了鸡骨头。
吃完烤野鸡,已经过了晌午了。
阳光正好,照得人暖融融的,三人两兽在院里晒起了太阳。
宰从朔和陈笑躺在院里的台阶上,身下垫了个软垫,以不至于硌到腰部。
宰从朔被晒得暖烘烘的,他伸了一个懒腰,下意识踢了踢陈笑的小腿,说,“我渴了。”
陈笑暼了他一眼,没动,“我们这么熟了吗?”
宰从朔有点尴尬,他刚才被晒的太舒服了,把陈笑当成家里的小厮吩咐了。
但他并不承认,他梗着脖子回道,“我是因为把你当成我的朋友才这么无所顾忌的好吧。”
陈笑一怔,他虽然怀疑宰从朔这句话的真假成分,但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进屋拿了个小缸子接满了水递给宰从朔。
宰从朔也是愣住了,他没想到陈笑会真的给他去接水,他接了过来,猛灌几口,清凉的水好像不止淌过了喉咙,仿佛还淌过了四肢百骸。
小兔子跳到了少女脚边,小小的身子贴到了少女的足踝。
呜呜好奇地凑上前,鼻子嗅着兔子,尾巴欢快地摇着。
它张开嘴就能把眼前这个小东西一口吃掉!
毫不知情的小兔子只感觉背后凉风习习,就在呜呜考虑怎么下嘴的时候,一只玉手揪住了它的耳朵,它可怜兮兮的看着少女,低低的哼唧了两声,表示只是吓唬吓唬这个小兔崽。
陈笑看着认怂的呜呜,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一阵风吹来,花瓣在空中打着旋儿,然后铺了满地。
满院的梨花香气沁人心脾。
陈笑的嘴角不自觉上扬,眼前这一幕静谧而美好,仿佛时间都在此刻静止。
陈笑想,如果能一直这样,可该多好呢。
——
阿桂婶纠结了几日,终究是走投无路一般叩响了少年家的院门。
院子里的三人都睡得安逸,忽然被这声响惊动,皆是醒了过来。
陈笑揉了揉眼睛,看向了门口。
只见女人红肿着眼眶,泫然欲泣。
“阿……阿桂婶?”
女人勉强的撑起笑容,陈笑起身来到了门前,将门打开,邀请女人进来,可女人却并未往前,只是用一双恳切的眼神看着陈笑。
“阿笑,阿婶能拜托你一个事情吗?”
“阿婶请说,我能办到的事情一定会办的。”
“是小轩和你阿叔。”阿桂婶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他们已经去打猎好几日没有回来了,我害怕他们会遭遇不测……”
宰从朔听明白过来,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和陈笑熟不熟悉,但是他还是出声打断女人的话,“你要陈笑帮你找人?”
见女人点头,宰从朔声音放大了些,“且不说你的丈夫孩子能不能回来,如果真的是非常危险,陈笑又能不能回来呢?陈笑,要我说,这种事情,你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阿桂婶泪水涟涟,她明白这的确有些强人所难了,可是……
“阿婶实在没办法了,我几乎找了全村的人,可他们一听是那座山,就都不肯……”
陈笑看着一脸怅然若失的阿桂婶,他安慰似的朝着女人笑了笑,“阿桂婶,你别担心,正好采药的人太多了,我也想换到别的山采药,也顺便沿途找一找轩哥他们,阿桂婶莫急,我一定竭力去找。”
阿桂婶的眼睛含着泪,激动的握住了少年的手。
“谢谢,谢谢小阿笑,我……我真是不知道怎么感激你了……”阿桂婶又轻声叮嘱,“一定要以自身安全为先,若找不到,我也是死心了。”
陈笑叹了口气,“阿桂婶一家对我照顾颇多,轩哥和李叔是有福气之人,不会轻易殒命的,阿桂婶不要瞎想。”
美貌的妇人点了点头,和陈笑告别后,回到了家中。
坐在席子上用胳膊拄着腿,用手托着腮的少女看着这一幕,目光落在了趴在自己身边的呜呜身上。
她摸了摸呜呜的头。
呜呜蹭了蹭她的手。
少女低低的笑了,又重新躺在了席子上。
宰从朔见陈笑答应下来,撇了撇嘴。
这个小子就是个老好人,真是什么忙都帮。
罢啦,看在他刚才给自己端茶倒水的份上,以自己的本事,倒也不至于让这个小子死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