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不再说话。孙少爷又来了一次,安排了两男两女、四个年轻人坐入他们这张台。孙秀琇和孙秀云与四人认识,关系或许一般,打了个招呼后就低垂着头,默默等待宴席开始。苏佑和白山善意地点点头。
到是四人的目光不时在他们身上扫来扫去,或许看出他们没有什么兴致,压制想要攀谈的心思。这四人应该是两对情侣,不时交头私语,偶尔目光会瞟到他们身上。孙秀云瞧过去,其中一位清秀的女子就迎上她的目光,还露出个玩味笑容,孙秀云回瞪一眼,对方却以娇笑回应。看来两人不但相熟,关系还很不错。
苏佑看在眼里,猜这不知名的清秀女子或许之前看到这桌发生的事情,只是碍于人多,没有相询。
菜肴陆续上桌,苏佑收拾心情,专心享受精致佳肴,有不少菜品都是他尝不出来的,不知道是什么肉烹制而成,非常爽口。埋头大吃,时不时丢一些给桌下的小白狼。
卓全钰不时瞧向他们这桌,戏还要继续演。期间,苏佑随着孙秀琇去给孙重元敬酒,对于孙重元眼中的诧异,苏佑只当作没看见。第一排的两张台子坐的全是德高望众的长辈。孙黄河当然在,苏佑想着要不要单独敬孙族长,又怕唐突,毕竟孙族长没主动和他说话,不好解释两人认识。
正犹豫时,孙黄河却站起身轻拍苏佑肩膀道:“这两日我都见到你巡视府宅,是个勤奋的小伙子,不错。”
苏佑恭敬道:“小子大胆,之前不知是族长,还要感谢族长您的指点。”两人心照不宣,一言带过。
苏佑瞥见卓全钰面带微笑穿行在宴席之中,不时与人对饮。这家伙也是不凡,这么快恢复过来,像没事发生,只这份镇定功夫就很了得。卓全钰也到第一排敬酒,敬完酒还与其中一人单独说话,相谈甚欢。苏佑发现孙族几人都在暗中注意两人,苏佑不由好奇与卓全钰交谈者何人?
回到座位,白山和孙秀云也刚敬完酒回来。孙秀云一脸无奈,白山则是乐开了花。估计是有不少不明底细的长辈拿他俩打趣。
同桌另两对情侣还没回来。只是在开席大家一起碰杯时互相知道了名字,苏佑对于他们的家族确一无所知,孙秀云也没要介绍的意思。这四人很活跃,不断在席间穿梭,向人敬酒。
孙秀琇突然别转头瞧过来,低声道:“这次是我冲动有欠考虑,连累了你是我不对。我会尽力去缓解,但也希望你不要胡思乱想。”话一出口,心里却生出莫名情绪,似乎做错了事。
苏佑默然点头,沉声道:“我明白。我是万刃商楼的一员,做的也是我应该做的。刚才为了绝掉卓全钰的心思,说话也没顾忌,冒犯了小姐,望小姐见谅。放心,苏佑有自知之明。”
孙秀琇心中更感压抑。两人再没言语,直至宴席结束。
苏佑找到在台下钻进钻出的小白狼,这家伙今天吃了不少好东西,肚满肠肥,走路都一摇一晃。
回到住所。白山也注意到苏佑与秀琇小姐之间的异样,他识趣地岔开道:“苏佑哥哥,你的诗歌是怎么学的?我看两位孙小姐都被你的诗深深打动,我就没有这方面天赋。”
苏佑还在后悔吟诗,随口道:“那些只是消遣之乐的玩意,不聊也罢。你今天对秀云小姐的一番表白,很强悍啊。”
白山苦笑,“我是不是做错了,她后来都不搭理我了。”
苏佑对白山的事自然上心,收拾心情道:“那是你还没有展现耀眼光芒。你已向她表达了爱慕,不需要再刻意去讨好她。只要做出一番成就,自然会获得她的亲睐。我们的强者路上,会出现无数像卓家这样的对手,要嘛,我们被对手扼杀;要嘛,他们成为我们登上顶峰的踏脚石。”
一番豪情壮语,说的白山一阵激动。
“还记得下午教你的拳诀吗,我们继续。”苏佑趁热打铁,招呼白山到院子里练拳。
白山刚体会成为高手的快感,练的格外有劲。他不断按拳法要诀演练行气,但就是打不出螺旋气拳,最后只能归咎于神识境界不够。
练习了一阵,他们改变战术,将对方当作敌手,实战交锋。两人拳来脚往,展开对决,打得似模式样。小白狼也兴趣昂然加入,它没有扑上来撕咬,而是发射风刃。它的风刃使得愈加娴熟,两人一时应付的有些吃力。
两人轮番上场与小狼交手,小狼凭着又快又刁钻的风刃,居然占据上风,让两人汗颜。说到实战经验两人都欠缺,但他们也不认为小狼有多少战斗经验,自然是不服气,奋力反击。
直至杨自锋和肖强回来才罢手。四人坐一块儿交谈,两人没讲晚宴上的事情,只是向杨自锋、肖强打听了一些与会宾客的信息,尤其是卓家。肖强是护卫队长,长年押货在外,这方面比杨自锋还清楚,他很欣赏苏佑和白山,不厌其烦向他们解说。
苏佑才知道杨自锋和肖强被楼主叫去讨论新式兵器了。苏佑也奇怪楼主为什么不叫上自己这个新刀剑的创造者?心想或许他们是在讨论其它方面的东西吧。
苏佑盘坐入定,脑袋确不受控制地想起孙秀琇在席上说的话,要说他完全不在意是假的。她以为自己想假戏真做、对她生出妄念,所以那句让他“不要胡思乱想”,是要提前掐灭他的非份之想。面对孙秀琇的倾城之姿,他想否认,可能也没人会相信。唉!当时耍酷是痛快了,现在就要承担后果,苏佑黯然失笑。
苏佑毅然将杂念排出脑海,深吸长呼,凝神吐纳。外界元气缓缓流入,很快就感觉神照紫府,一吸一呼间,神识愈加通明,天地元气自然流入,运转周天。
趴在床边的小白狼眼珠倏地深邃下去,化成两颗绿莹莹的宝石,随后合上。
清晨。
苏佑在孙黄河面前打了几趟拳法。左右拳交替打得虎虎生风,元气释放迅疾且劲气十足,让孙黄河惊异不已。当他演示了一遍螺旋元气拳,以更少的元气、击出后还能吸附周边游离元气而壮大一倍的螺旋气柱,更是惊叹了。只教导他一天就能驭气灵动如斯,且这么快悟出螺旋气劲,一日不见,神识壮大颇多,如此天赋,实生平罕见。
苏佑主动说出是在和卓全有交手中发现他的鞭圈内气劲旋转,藏而不露,才悟到螺旋气拳。又提出自己的疑问:螺旋气拳即使击中对手,杀伤力也很一般。
孙黄河道:“你才修练几天,就想一拳毙敌?引天地元气入体,再驭气攻敌,这只是暂借的元气,此元气并未经过窍穴的温养、凝炼、纳藏。离体后即与神识断开联系,立刻就会散去,攻击力自然就弱。”
“另外,你的神识也不足于将元气压缩,打出的只是气拳。假如是铁拳,杀伤力还会弱吗?金元气本身有锋锐的特性,如能达到神识一动,元气先于窍穴内变幻成锋锐形状,或剑,或刀,或枪。如射出的是一杆近似实质的铁枪,其威力可想而知。”
苏佑如醍醐灌顶,对孙黄河充满感激,没有他的教导,自己只会是盲人摸象。元气变化成千,越琢磨感悟就越深。忽地心中一动道:“那是要到铸神吗,神可铸形?”
“铸神?”孙黄河有些感慨道:“炼气如织,炼神如铸。唉!修道何其艰难,我勤炼八十余载才踏入此境,想来此生驭神无望了!”孙黄河不胜唏嘘道:“元神出窍,神行于外,瞬息千里啊!”
原来孙族长已是铸神境!修炼了八十多年啊,苏佑不由感叹修炼一途果然难如登天。默念‘元神出窍,瞬息千里’,眼神瞬间坚定起来。
“要凝气如枪,到不需铸神,动神即可,神动于窍,气出如枪。”孙黄河语气转为严肃,“苏佑你需谨记,修炼从来没有捷径,高明的拳法、剑技,是能让你更快的战胜对手,但修为才是根本,神识的壮大,元气的浑凝只有日积月累一途。”
见苏佑慎重点头,知道他听进去了,孙黄河继续道:“所以我传你的只是拳法之根本,并非拳技,此根本可用于拳,也可用于剑,你能举一反三,孰为不错。真正的修炼,在内而不在外。是神识凝炼之术、元气运行之法。古老世家、高门大族、修道门派,都有修炼秘术的传承,乃是几辈、几十辈人不断积累的成果。向不外传,而且传子不传女,我也无法打破这样的规则。”
见苏佑并未对不能外传有什么不满,孙黄河双目露出欣赏,点点头道:“虽说有前人的总结方法,修炼会更快并少走弯路,但照抄照搬别人,最终只会步人后尘,成为第二个别人。这些人想要达到更高成就,比自创功法者更难,实乃先易后难。而自创功法者初期虽见其艰难,但凡能脱颖而出者,皆可成为一方霸主!此为先难后易。”
“我不能传你孙族秘技,但观你创造的那对刀剑所展现出惊人想象力,我认为不加限制、任你自由发挥,更有攀登巅峰的机率。所以我只传你元神理论、元气基础、经络窍穴之分布,结合你自身的领悟,说不定能走出一条自己的大道。”
苏佑明白孙族长的一番良苦用心,他是以这种方式激励自己,不由心生感激,抱拳受教。
孙黄河对苏佑愈加满意,继续道:“人身有三大祖窍——紫府即上丹田,乃元神之府、神识之海。绛宫为中丹田,乃元气之府。关元为下丹田,乃藏精之府。以神驭气,经紫府沿任脉而下,入绛宫,达关元,沿督脉上行,神归紫府、气入绛宫、精藏关元为一小周天。走十二正经,行遍周身为大周天......。”
“除了三大祖窍,全身窍穴皆可为藏府。但人寿有穷,无法使众多窍穴具皆充盈。否则如能百窍丰足,岂不真能移山填海?”
孙黄河肃穆的声音在耳边一字一句响起,苏佑感觉就像在攀登一座大道高峰,爬的越高看的越远、欣赏到更美的风景。不由出生‘高山仰止,心向往之’的憧憬。
孙黄河有如帮苏佑打开了一座知识宝库,里面琳琅满目的书籍,让他眼花撩乱,读之不尽,如饥似渴的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