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老二掉回地面,脸上已经没了当初那番从容镇定,转而变得十分慌张起来。
他急忙低头望向自己胸前要害,血色窟窿四周数不尽的点点青光向着心脉快速凝聚。
只见那血色窟窿顷刻间便已前后愈合,但这只是表象,实则苏境无法愈合要害,奎老二口鼻涌出一股鲜血,整个人栽倒在地。
“老二……”看着已无气息的奎老二,奎大神色大惊,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仅仅只有两三个喘息的功夫。
面色清冷的萧清珑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剑招再次向奎大逼近,奎大匆忙应付片刻,随后施展轻功径直向着药春临方向奔来。
但他的目标并非药春临,而是依旧躺在地上捂面哀嚎的奎三儿。
他单手拖住奎三儿,随后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药春临,施展轻功向着别处逃离而去。
瞧着对方消失在山雾中,药春临却毫不在意,也丝毫不惧对方将来会找他寻仇,他从不后悔所做的每个决定,拾起丢在不远处的佩剑后径直向湖边走去。
这时,一旁传来那位萧家大小姐的声音。
“你……叫什么,为何要助我?”这一次这位萧家大小姐的声音听起来已经不再奇怪,一听便知是轻柔的女子之声,只是神情依旧有些清冷。
“在下风阳人士药春临,大小姐有难岂能袖手旁观……”药春临一边整理着倒在湖边上的物件儿,一边冷淡地回道。
如今他已破鼎境,往后不必再依靠世族,今日冒着性命之忧出手相助从此不再与萧家有任何瓜葛。
马背上,萧清珑清冷的神情中思索片刻,于是问道:“既然你已破境,这么说来应当是风阳卫才是,为何独自一人在此?”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在下可没福分做你们萧家风阳卫,不过大小姐若想安然无恙返回风阳城,最好别再走这条老路……”药春临指了指返回风阳城最快的那条老道。
“这又是为何?”对方再次询问。
药春临暗叹一声,心想眼前这位萧家大小姐在外修炼多年,虽说境界修为不低,怎么对江湖险恶似乎不甚了然,于是解释起来:
“难道你就没想过为何会在野外遭遇埋伏?如果我是那罗刹流当家的,就一定会留下后招,因为他们刚才走的非常果断,几乎没有片刻犹豫。”
萧清珑一听眼中微微闪过一丝惊讶,坐在马背上的她不由自主的重新打量起了眼前这个衣着平平的子弟。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你最好别再跟来,得罪罗刹流对你没有什么益处…”她清冷的说完,随后驾着马依旧走了那条老道。
望着消失在山雾中的背影,独自站在湖边的药春临有些纳闷,心想这位女扮男装的萧家大小姐怎么比男子还要刚强,一股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势头。
他摇了摇头轻叹一声,此事已经与他无关,他与萧家再无任何恩欠,不过眼下倒有一桩小事。
来到那个叫奎老二的黑衣人尸体旁,他蹲下身子开始寻找起来,不一会儿便从对方衣物中掏出几锭碎银,差不多十五两,这可又发了一笔小财。
瞧了一眼对方惨白的尸身和血迹,他又找了些石头将其就地掩埋,因为将来应该还会回来捕鱼消遣,他可不想到时候看见一堆白骨出现在自己视野,影响食欲。
收拾好一切后吹了声马哨,黑风从不远处跑了回来。
原本准备绕道返回风阳城,可药春临此时却又再次动了恻隐之心,最终决定还是去瞧瞧热闹,于是驾着黑风向着那位萧家大小姐消失的方向行去。
随着马背颠簸,体内传来一阵隐痛,他微微咳嗽两声,一丝鲜血出现在掌中,适才被那奎三儿力道震伤,伤势虽然不重但少说也要调养大半个月。
“看来你小子也是个怜香惜玉的家伙,不过…”妖鬼仿佛猜到了他的心思一般,在脑海中微微笑道。
“不过什么?”药春临问道。
对于依附在自己身上的这只妖鬼,他始终保持着三分警惕,这家伙随时都有可能找机会夺取自己的肉身,只是眼下独自一人,与它闲聊一番倒也无妨。
“不过却是一个十足的蠢货,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娃儿竟然拿命去博,适才那个废物若是没有半分犹豫,你小子已经是具尸体了……”妖鬼继续说道,言语中带着一丝不屑。
药春临听出了妖鬼的话外之音,它对自己刚才偷袭暗算奎三儿的做法有些鄙视,但对方乃是无恶不作的江湖杀手,跟这类人讲什么道义。
“这个世道赢了便是真理,输了通通都是狗屁。”他简单回应,这番言语算是回怼了妖鬼。
药春临十分清楚这只妖鬼之所以成为妖鬼,恐怕也是一名输家。
妖鬼冷哼了一声,它似乎也赞同这一说法,不过却依旧带着傲慢的语气继续嘲笑:“你小子不过是运气好罢了,等你把自己折腾死了,老子就能脱身了……”
药春临不再回应,现在看来这个家伙是无法主动离开自己了,只希望尽快提升境界摆脱这个家伙。
不觉间过了小半个时辰,他终于来到了山脚下。
山间的雾气早已消散,仔细眺望甚至能够看见风阳城的一丝轮廓。只是此时雾气虽然消散,四周却下起了不大不小的的细雨。
就在他驻足观望间,远处传来一阵刺耳之音,药春临跃上树梢,寻着声响来源定眼望去。
一条溪流边上,那萧家大小姐正手握长剑又与一黑衣人杀斗了起来,两人似乎已经交战了半会儿。
她的坐骑倒在一旁血泊中,看来是死了。
但此人并非奎大,手中也看不清拿了什么兵器,见状后的他不由得心中一沉,没想到果真被自己言中,想必这便是罗刹流留下的后招。
他继续施展着轻功又向前走了一小段,瞧着二人所处溪流,正是重回风阳城最快的一条小道。
伴随一声钟乐传来,萧清珑竟被那黑衣人震退十余丈,身子停在了一颗粗树底下,嘴角逐渐渗出一丝鲜血。
药春临见状微微一惊,这钟乐掌可以吸纳对方力道为己用,可如今情势却恰恰相反,这倒颠覆了他对钟乐掌的认知。
仔细一瞧,她整个手掌发红发紫,充满淤血,但下一刻青力在皮肤下汇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
那黑衣人并没有再次出招,而是站立原地单手藏在身后,全身散发着一股生寒杀意。
仔细打量,这黑衣人原来是位年逾半百的中年,生着一副鹰脸相貌,脸上充满褶皱令人有些生寒,若是三岁孩童看了定会被吓得大哭不可。
他手中没有任何刀剑,只是右手戴着一副两指铁画鹰钩,像鹰爪一般锋利尖锐。
更令药春临惊讶的是,这黑衣中年身体四周方圆三尺之内有一股无形之气。从天而降的细雨落在其上纷纷自行弹开,像是打了一把无形油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