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黄色的帐篷里探出一只青黄的手在摸索着,随着拉动锁扣的呲呲声音,一颗头发糟乱、目光无神的脑袋抵在拉链的夹缝的最高处。
他四下张望,鼻梁上的眼镜微微滑下很快又被她用手顶了回去。脸色有些蜡黄的他看到帐篷周围的景色缓和了些许紧绷的神经。
昨天里历尽16个小时不停歇的长途奔袭终于让他垮在了半路上,昨天下午五点从大乌山上一路滑行到这里,40公里两千米的落差,差点捏碎了刹车。
不过眼前的景色都是值得的。他的帐篷搭在高大乔木的红树林里,在不远处的山脊草甸上,是蒲公英的小溪。一道从山脊另一面慢慢流淌下来的蒲公英小溪。
清晨的微风拂过红树林、拂过山脊,几片小巧的树叶飘落,随着微风越过公路消失在另一面的花丛里。蒲公英的长河就在朝阳下,像一只白色的鹰隼,鸿然乘风而起,飞向更远处。
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的古月淇文,裸着上半身爬出帐篷。红树林里有一条小溪,古月淇文端着昨晚吃完饭但是没洗的小锅走去。拘起一捧水胡乱的洗了把脸,定了定神。盛起一些水,刷了刷锅。折了根长在小溪边的灌木树枝,撕下树皮,轻轻的在嘴里搅动,这是在刷牙。不是古月淇文没带洗漱用品,只是刚刚忘拿了,索性就用树枝代替,反正以前也常常用。
刷完了锅和牙后,古月淇文收拾起帐篷和背包,他准备在离这里17公里外的下胡镇解决自己的早饭,正好这个镇也是他的必经之路。
土黄色的帐篷是由两只铝合金帐杆撑起,分内外账。昨夜没什么风也没下雨,所以累的整个人都发软的古月淇文甚至连风绳也没拉起就睡着了。
这倒是在收帐篷的时候速度快了不少。把帐杆和帐篷塞进收纳袋,挂在自行车的大杠上,睡袋和厨具一同装进驮包。最后用白色的短袖衬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又穿上身。
带着黑色的鸭舌帽,骑着亮绿色的自行车,古月淇文已经在路上骑行半个月了。从家乡港城辞掉工作,一路往内地骑行。正直春夏交替之季,路上遇到不少同行的人,他们大多都有自己的目标,古月淇文起初也是有目标的,也正是因为有目标古月淇文才挺过了初期最艰难的时光,可随着心中白月光去欧洲留学的消息传到他这里的时候,让古月淇文愣了一上午。
古月淇文觉得这件事情太扯淡了,出来骑行倒不是因为工作压力大,也不是想去见谁。只是之前在工作的时候,公司老板突然有一天被警察请去喝茶后,就再也没见过面。直到警察查封了公司大厦,古月淇文才知道自己一直在帮老板作假证,还好古月淇文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警察也没理他,只是积压了一个半月的工资算是泡汤了。于是古月淇文准备出门溜达溜达。在路上忽然听闻某座高山之上的风景很美后,古月淇文就稀里糊涂的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