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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与不救
作者:空空如我本章字数:2424更新时间:2025-01-01 15:35:57

半月之后,武界边境,槐荫山下,一位衣衫褴褛的妇人正拄着行山杖一步一步拾阶而上,怀中婴儿啼哭不止,妇人也只能走走停停,取山间露水止渴。

妇人正是玉剑门夫人—吴夙,半月以来,万剑庄出动大量剑客不断追杀,却无一人能进吴夙十步之内,皆成为吴夙的剑下亡魂,但此时妇人境界早已和常人无异,仅是凭着手中剑的残存一股剑意和怀中的孩子,一路跋山涉水来到此地,手中配剑也早已残缺不全。

“这就是槐荫山嘛?”

面无血色的女人抬头看向云雾缭绕的山脉,右侧淡蓝色的结界隔绝了剑域和武界,整座山峰似乎被从中切开一般,只余半座位于剑域内,肉眼根本无法看清另一边。

但为何两地交界之处,并未有各方势力坐阵,自古以来剑域和武界鲜有来往,边界冲突不断,除了三年一度的剑武大会......吴夙怔怔出神道。

一声啼哭将女人拉回现实,低头看了看怀中婴儿,她勒紧了大腿处的衣带,因为怕腐肉继续蔓延,左脚早已被她用剑斩断。

女人一瘸一拐的向山上走去...

山顶,一袭白色身影脚尖一点桃枝,纵身一跃,飘然下山来...

山中雾气渐起,女人呼吸愈发粗重,攀登许久,环顾四周,依旧不见任何人烟迹象,只得咬咬牙继续向上。

是夜,妇人摇摇晃晃的身子终于坚持不住,摇摇欲坠,几欲昏倒在路边,骤时,雾气消散,一间小亭子赫然显现,女人模糊间好像看到了,不由的紧了紧怀中布袋,却是终于以背着地,彻底没了意识...

次日清晨,一只黑鸟偏着头看向地上母子,嘶哑嘶哑的发出叫声,女人瞬间惊醒,下意识以剑斩去,却被黑鸟轻易躲过。女人来不及惊讶,低头看向怀中婴儿,婴儿只留一息尚存,脸色乌青,双拳紧握。

“无缺啊无缺,能不能活就看造化了。”

女人抬头望去,一座古朴小亭赫然在目,紧倚着山壁,周遭雾气弥漫,小亭内却并无丝毫,黑鸟站在亭间檐角,偏着头打量着女人。

女人一步步蹒跚向前,身形一顿,猛地僚剑向后,残破的剑尖却被人两指夹住,动弹不得。

“你是谁?!”

“整座山一甲子以来都只有老夫一人,这句话,应该我我问你才对。”老人一只手抚须,语气不清不淡。

女人看向来人,白袍束身,身材瘦削却挺拔,一道疤痕贯穿右脸,却是独眼,眼球浑浊不堪,却在滴溜溜转动,长相木纳并不出奇,看起来煞是吓人。

女人焕然醒悟,忽地跪下,身形摇摇晃晃,左腿再次渗出鲜血也浑然不顾,头死死按在地上。

“求前辈救救我儿无缺!”

“为何要救,怎么救,凭什么救。”老人依旧语气平淡。

女人一声不吭,开始一声声磕头,怀中婴儿也开始啼哭不止,老人不为所动。

缓缓道:“我早已不问世事多年,若不是那玄子擅自主张,替你们母子吹散这片迷雾,就凭你,力竭而死都不可能到这儿,更别说见到我。”

说罢,老人随手一弹,亭上的黑鸟,嘶哑嘶哑大叫,羽毛凌乱的飞走。

“哼,畜生,给你个教训。”

女人依旧磕头不止。

老人转过身去,顺手将女人佩剑拧个稀碎。

“也罢,那便给你们母子一个机会,只要你们能撑到子夜,天上明月高悬,地上木剑无影,那便是天意,我便收留你怀中婴儿,至于你,体内生机虽未断绝,但心存死志,救与不救已无大用。”老人并指作剑,往地上一点,竟凭空出现一柄木剑插于地上。

女人听闻,身形一凝,却是抬起满是鲜血的额头,再次重重磕下,伏地不起。

“谢前辈成全!”

“不用谢,救不救还尚未可知,何谢之有。”老人转身走向亭内,一瞬便没影。

女人刚松一口气,翻身颓然坐下,却见亭内一道剑光机激射而出,竟是将山下迷雾清出一道路来,视野骤然明晰,山脚十数计黑袍人影攒动,眼见山上迷雾散开,都开始疾步上山。

女人如临大敌,扭头看向亭内却又不禁哭笑道:“还是逃不掉嘛,吴夙啊吴夙,这就是天意而为嘛。”

旋即将怀中婴儿放下,拖剑下山。

夜色入幕,浑身浴血的女人仗剑而归,来到婴儿身旁,奋力将木剑插于地上,闭眼在剑旁枯坐,身旁死气环绕。

“出来吧,何必躲躲藏藏。”女子强压体内气机,淡然道。

“果然不愧为玉剑门夫人,气机紊乱,境界一跌再跌也能倚靠剑法杀人,庄主要的东西不在你丈夫身上,快交出来。”一名满脸横肉的男子从黑暗处现身,将一把浑身漆黑的大剑放下,激起阵阵尘土。

“喔?!竟然是重剑门门主,看来我一妇人之家如此深得庄主看重,至于你说的什么东西,我压根不知道。”女人并未睁眼,声音沙哑道。

“哼,别人或许不知道,我为何不知,世人皆传你玉剑门,一门两大剑宗坐镇,除去你的丈夫玉剑锋,另外一人一直不为人知,不是你还能有谁,毕竟有谁能想到,一介女修,同样能踏入大剑宗境界,只是可惜啊,你们母子二人,活不久了。”

“庄主要的东西,等你死了我定然能拿到。”

女人睁眼看向一旁木剑剑影。

抬头说道:“你一大男子现在欺负到孤儿寡女头上,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不如等我修养修养,再和你大战也不迟。”

男子起剑狞笑道:“你是觉得我傻嘛!”

说话间直接将手中大剑抛出,脚一踏,瞬息之间便接剑向妇人劈砍而来,女人横臂格挡,不由闷哼一声,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女人掀到山壁上,双手再抬不起。

与玉剑门重剑意和神魂修养不同,重剑无锋,却以其力道沉猛出名,重剑门一派从未收过女子剑修,只因其招式大开大合,需以男子阳刚之体施展,方能使其威力最大。

男人大力抛剑,剑身直取女子右肩,将女子定在山壁,动弹不得。男人吐了一泡唾沫在手心,不断摩挲着,步步靠近。

“还不说嘛,说出来说不定我能饶你一命。”

明月悬空,女人淬出一口血水喷到男人脸上。

“呸!交不交出来,还不一样是死,要杀要剐随你便!”

男人抬手脸上一抹。

“脾气倒还挺大,就是不知你能抗住我一剑,你的孩子能不能扛得住。”说罢便拔出剑向木剑旁的婴儿走去,大呵一声,大剑在手,便要剁向一旁的婴儿。

女人见状,撕心裂肺大喊,浑身无一点气力,踏出一步便颓然倒地,眼眸泛血,喉咙嘶哑无声。

亭内一丝气机流转不停,却再度缩回。

只见重剑压在襁褓布衣上一寸,便再不能前进分毫,男人见状双手并用,闷哼一声想强行压下,却见襁褓之中,一柄玉剑悄然飞出,还未等男人反应过来,就直抵面门,一穿而过,男人瞬间气机一泄如洪水,木然倒地,死的不能再死。

女人仰起头来,卖力睁开双眼。

明月正中,木剑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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