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了镇北城城首和原身父亲的过往,陈乾稍微松了一口气。
哪怕皇帝陛下真要杀他,城首多半也不会照做,后半生也算安然无忧了。
唯一可惜的是,因为这份友谊,让陈乾难以揣测陛下真正的想法。
皇帝那边的事还得再看!
在陈乾沉思的时候,镇北城城首忽的拍了拍陈乾的肩膀。
“陈乾你且放宽心,以我对镇国公的了解,只要没看见尸首,那一定还活着。”
“陛下也说了,镇国公只是失踪,并非是战死沙场。”
“方才我已经暗中派人过去,在镇国公最后的战场附近打探消息,若有消息我一定告诉你。”
说完,镇北城城首咧嘴一笑,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阳光开朗的气息。
陈乾不禁受到了几分感染。
镇北城城首和原身父亲是过命的交情,他们的话比冰冷的战报更可信。
更何况,哪怕镇国公没有政治嗅觉,不知这是针对他的杀局。
难道作为百战百胜的将军,还没有一点军事嗅觉了么?
哪怕是军中有一点异动,他都应该有所察觉才对!
说不定镇国公早已有了感知,只是引而不发,引蛇出洞而已。
随着心头一念通达,陈乾只觉肩上压力小了不少。
毕竟从绝望,变成了有一丝微弱的希望。
他甚至不受控制的开始胡思乱想,比较起镇国公的死活,哪一个对他而言更好。
毕竟镇国公只是原身的生父,又不是他陈乾的!
短暂沉吟之后,陈乾心中有了答案。
镇国公还是活着好!
这样他才能安心享受钱财美色。
官二代加富二代的身份,傻子才不要!
“把带来的东西给我搬进去放好,你们再去烧一壶水,取炭炉过来,别冻着陈公子。”
“庄虎、赵龙,你二人从今晚后就是陈公子贴身侍卫,若是陈公子出了事,我拿你们是问!”
只见两个虎背熊腰的壮汉一步上前,声若洪钟。
“庄虎领命!”
“赵龙领命!”
说罢,两人边向陈乾躬身行礼,而后数步上前,啪的一个转身,站在陈乾身边当起了保镖。
陈乾连忙说道。
“城首大人太客气了,里面请。”
……
来到冷清的小院,镇北城城首叹了一口气。
“咱们北境就这条件,陈少爷还请忍耐一二,我设法派人弄些好东西过来。”
陈乾听得这话,连连摆手。
“无需城首再费心了,家父向来严苛,不准我等浪费。”
“何况我等被流放之人,能有安身之地就已经很知足了,万万不做非分之想。”
不等陈乾说完,一旁的阳伯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紧绷着一张老脸。
他生怕自己一不留神露出破绽。
少爷以前的确很穷,但那是因为钱都花在瓦舍勾栏了。
就少爷这性子,指不定明儿就得去镇北城的勾栏瓦舍!
毕竟少爷饿极了的时候,是真不挑食啊。
镇北城城首没发觉阳伯的异样,他的心思都在陈乾身上。
越看陈乾,他的眼眶越是翻红。
像啊。
实在是太像了。
这白袍一披上,和镇国公全无差别。
先前和阳伯返回的时候,他变问过沿途是否遇见了麻烦。
阳伯将遇见杀手,以及陈乾如何应对的事逐一说了。
这更让他惊为天人。
身处死地全不惧,巧思破局出樊笼。
这和镇国公好像!
无数次身处绝境,无数次以为是必死之局,但都在镇国公冷静的判断,大胆的计划中,一次次死里脱身。
果然,牛逼的大人物,生出的孩子绝不会简单。
正欲一番攀谈,霍的,一个哨兵快步闯入屋内。
“启禀城首大人,毛人自北面纵马而来,约莫有三千人。在我镇北城外五十里扎营,不知目的!”
三千人!
镇北城城首当即打大步走出。
“小少爷失陪了,末将职责在身,只能改日再来叙旧。”
“来人,召集铁骑营,随我出城一探究竟!”
看着镇北城城首大步走出,呼啸的疾风掀起他的衣袍。
陈乾见城首要走,连忙说道。
“还未请教城首名讳!”
镇北城城首只是扬起一只手,一步跨出了院门。
他爽朗的声音连疾风都压制不住。
“大兴王朝,镇北城守将,顾辰。”
陈乾张了张嘴,他想再说点什么,可镇北城城首顾辰早已离去。
院子里只剩下庄虎和赵龙二人。
陈乾瞥了一眼旁边的阳伯,又看了看面前的两人。
“两位可愿随我去逍遥快活一番?”
庄虎猛地抱拳道。
“陈少爷想去何处杀敌!北境边疆,我皆可往!”
陈乾听得嘴角微微一抽。
好家伙。
我让你们跟我去快活,不是让你们去杀人啊!
难道就剩下杀人能让你们感到快乐么?
陈乾尴尬的笑了笑。
“那个,你们对女人和酒乐都没兴趣?”
赵龙爽快摇头。
“贼寇尚未除尽!我等边关将士怎敢贪图酒色。”
“我等若有半刻松懈,让毛人趁机杀入镇北城地界,我等有何面目见九泉之下的百姓!”
两人慷慨陈词,语气极为壮烈!
眼看少爷的事情要败露,阳伯连忙上前,暗中拉住了陈乾,而后说道。
“两位果然是我大兴的猛士。”
“少爷,边关将士如此,我等可安心在此生活。”
陈乾心头暗笑。
勾栏瓦舍?
那是什么乐色地方,我堂堂镇国公之子,还去玩被无数人玩过的娼妓?
今儿若不是为了让你不起疑心,我有这闲功夫,去跟嫣儿她们好好探讨一下身体奇妙不是更好?
主角心底中暗暗想着,也不说话。
阳伯极力为主角洗脱了“爱玩”的名头。
耐心的为陈乾擦干净了屁股,打发走了两人,阳伯心中是既怀念又担忧。
怀念的是,少爷还是这般模样没有变过。
担忧的是,少爷在京都如此也就罢了,现在陈家落魄,手里实在不够宽裕,若是少爷如此挥霍,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这里是北境边疆,一片苦寒森凉之地,若是肚内无食,身上无衣,必然落个被冻、饿死街头的悲剧。
忧虑顿时爬上了他本就苍老的面容。
自己本就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死在哪里都无妨,可得好好劝说少爷一番,少爷可不能死在这里。
阳伯当即跟上陈乾的脚步。
“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