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过来的陈东书发现自己全身无力,并且他很吃惊,体内的源符似乎不见了,他连忙内视,却发现源符好像被一层东西隐藏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那体内静置的烬气,仿佛死物一般。
苟非德静悄悄的走到陈东书身后冷不丁的说道:“东书,现在你有几条路可走。”
陈东书嗯了一声,他的心里面没有什么波澜,他知道这是他要选的,十年的屈辱都过来了,还有是什么不能克服的?自己决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你的这一种情况太复杂了,不过简单来说就是你与烬气相互依存,它要靠你存在,你也靠他活着。虽然我并不理解为什么这个东西会在你的身上,哪怕是所谓的家族传承,但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这是人家的天网,我不知道他们想要捞什么,但是我劝诫你最好不要显露出这个东西的半点迹象。”
陈东书沉默了片刻,说:“那么苟师,我该怎么办?您现在还是没有给出解决之法。”
“其一,最稳妥的一条路,我压制烬气十年,这十年里你仍然可以像一个顺道者一样修炼,但是在这十年内你最起码要到残符大成这个境界才有一点点机会摆脱烬气,恢复你自己的‘自由身’。可一旦你没有做到………”苟非德沉默了,而陈东书也接着他的话继续说道:
“我会死?”
“不清楚,反正我估摸着差不到哪里去。”
“其他路呢?”
陈东书话音刚落,苟非德随即开口严肃道:
“其二,练剑,剑指苍穹,一剑破万法,一剑令天地动容。剑修唯有一剑,不靠外力,纵使是凡夫俗体也可开天辟地!”
苟非德接着说:“剑修剑修,心中只有他和他的剑,心无杂念与剑通心方能做到通明,这个时候莫讲一个白起烨,就是再来十个也是一剑斩之!”
“苟师也是练剑的?”这句话好像正中苟非德的骄傲,他嘴角微微上扬,那张脏兮兮的脸上也仿佛神采奕奕。
“不知这天地能挡我一剑否?”
“不靠源符的修炼?”陈东书提出了疑问,但是苟非德却对此哂笑的两下,笑骂了两声:“这一种纯粹是脑子有病。”但是他好像又想到了什么,收敛了笑容,显得有些敬重道:“可又前途无量。”
但陈东书摇了摇头说:“我做不到,我可能永远达不到苟师所说的那一步,我每天无不想着屠杀白起烨,把陈禹那头老狗生啖,心无杂念……我做不到,我兴许天生就不适合练剑。”
苟非德听后没有意外,他很清楚陈东书的状态,随后他给了陈东书最后一条路走。
“逆道者,天地所排斥也。他们夺取天地之威力加与己身,自创无上大道!而我也说过一个东西,那便是制符!符师便是天生为逆道者量身定做的,制符需要大量的天地源符,引顺,根本制不了符,不够远远不够!所以只能抢!陈东书,你天生天地逆气傍体,准确来说是天生的逆道者,只能走上这一条路,但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条路,可我不瞒你,这条路最危险,但一旦你走出来了………”
“天下何人与你一合?”
“苟师,我从小无父无母颠沛流离,这条命苟活着十余年!十年!十年我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无时无刻的想要复兴陈家,攘除奸凶,兴复家族,而今天让我遇见了您,得到了机会,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有何恐惧?”
苟非德眼神异常凌厉的压迫着陈东书,一改往日的不正经,他密不透风的压力让陈东书透不过气,但陈东书却顶住了这个压力,决意写在了脸上。
苟非德迅速出手,伸出拐杖狠狠的点在了陈东书的眉心和丹田部。
突然陈东书身势暴涨,一丝丝银亮色透过陈东书的身体往外渗出,同时陈东书体内极速干瘪,宛如身上的血液和骨骼被榨干压碎一般,他感觉有股力量在撕扯他的身体,可他一点感觉也没有。
苟非德鼻息吐出一息白气,音如巨雷喝了一声,陈东书顿时感觉似乎身上那股力量被压制了下去。
随后苟非德直接扔下手中的那根拐杖,而是拿起酒葫芦拔下了那根插在上面的木棒直接往天上随意一抛,随后双手迅捷的变换着,口中还念着许多干涩难懂的咒语,最后一句喝道:
“镇!”
那把小木棒顿时像受到指引一般,直冲冲的插在了陈东书的背脊上,让后者不堪痛苦的闷哼了一声,他知道这是苟非德在给他铺路,所以不管再怎么痛苦他也得忍住。
顿时剑光冲天,以陈东书为中心开辟出了一条光带,而声势浩大竟影响到了远在十余里之外的诗余乡。
群众的视线被吸引过去。
苟非德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他朝着远处的西边啧了一声,眉头皱的有些深,随后大手一挥,旁边的草屋似乎越来越远,周边一圈光晕把苟非德和陈东书半圆的包起来。
而那“天地异象”也随之消失。
反观陈东书,他的状况并不比当初成为顺道者的时候差,宗之就是干瘪的“尸体”,内脏贴皮肤。
但是那外渗的烬气也随着木棒的下压而退回了陈东书的体内了。木棒也在陈东书的脊梁骨上留下了一道可怖的疤痕,突然陈东书的身体极速的肿大,就像一个充满气的气囊一般。
苟非德微微眯眼,一只黑漆漆的手拍在了陈东书的小腹处,那巨大的力量让陈东书吐出了一口银亮色的浊气,随后陈东书的肚子又极速下瘪,苟非德口中念念有词,手上白色的气息笼罩着陈东书的整个体魄。
突然,那烬气的一抹气息来到了苟非德的眉头处,苟非德突然一怔,随后在片刻后他的嘴角微微蠕动,脸色也逐渐的难看和震惊,随后苦笑了两声,最终面色复杂的看向这个狼狈的少年。
但苟非德的脸色还是坚定了下来,他嘴边微微动弹,在几分钟后好像说明了什么。
片刻后,烬气全部归体,而苟非德也微微动手,木棒和光晕也都恢复到了原来的状态。
陈东书趴在地上却还有这微弱的意识,苟非德将他扶了起来单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带着他回到草屋一边还说:“现在的你还有十年可活,但是又不仅仅是如此,我保留了你顺道者的能力,同时也没有完全锁死烬气,你现在应该能够感觉到吧?那个东西在你的背脊潜伏着,我不能消散他,也消散不了他,你只能尝试掌握他的力量,说实话,我并不知道这条路可不可走,但是对你来说这是最好的路了,一旦我不遏制他,那么等待你的也只有被他取代。”
苟非德最后还感叹了一声:“惊世骇俗。”
陈东书有气无力的趴在苟非德有温度的背上,贴着他的耳朵虚弱的问道:“我不后悔,我要变强,只有这样,我才能复兴陈家!”
苟非德轻笑一声。
“真是纯粹啊。”
可苟非德看向远方,他的脸色也突然的难看和狠厉。
“老东西,你胆敢如此!真够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