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柳欢欢都离开了好几分钟，剩下这些人才终于反应过来，不管消息的真假与否，至少得亲眼去公安局看一看。

陆行舟看着这么多人为顾瑾琛担心的样子，顿时有些不舒服，他微微皱眉道：

“如烟，你确定你也要去公安局看看吗？”

柳如烟被他这么一说，这才回过神来，她身体微微颤抖着回答：“我，我不知道……行舟，顾瑾琛他没有死对不对？这一定是他的恶作剧对不对？”

一向高高在上的柳如烟，此刻却像跌入尘埃的小草，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因为恐惧颤抖，满脑子都是顾瑾琛惨死的模样。

可为什么会害怕呢？她不是不喜欢顾瑾琛这个男人么？

柳如烟感觉心脏仿佛被死死攥住一样，几乎疼得无法呼吸。

可为什么呢？

为什么明明不在意，心里又会这么难受……

一行清泪从她脸颊划过，柳如烟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无声的哭了出来！

而一旁的顾父顾母，此时也是脸色铁青。

明明是苏家小女儿柳欢欢的生日宴会，一个宾主尽欢的高兴场景，却因为自己儿子的恶作剧用闹得众人不欢而散。

“这个畜生！我当初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

顾父气得胡须都止不住的发抖，顿时太阳穴传来阵阵疼痛，让他眼前都有些恍惚不清起来。

见状，顾母赶紧拿出降压药让顾父服下，这才让状况好了许多。

顾母也满脸无奈愤恨，“谁说不是啊，这混小子要是能有行舟一半懂事听话就好了，也不知道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怎么会形成这么天差地别的差距。”

顾母一边抱怨着，一边搀扶着顾父让他别因为这件事生那么大的气，大不了就当从来没生过这个儿子。

“废话！”顾父闻言眉毛一扬，眼睛一横，“我本来就没这个儿子，行舟才是我们的宝贝儿子，他顾瑾琛算个什么东西！”

“那现在要不要去公安局看看？”顾母又开口问道。

微微沉吟片刻，顾父点点头：“去吧，大家都一起去。”

他眼里看不出是什么情绪，但现在比刚才要冷静的多。

“我都要看看这个畜生，到底又想耍什么花样。”

一边说着他们就准备动身，让司机开往海城公安局。

“爸！妈！”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飞快来到车窗前。

顾父顾母微微一怔，因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儿媳妇柳如烟。

柳如烟眼角还带着几滴泪珠，她站在车窗前双眼微微泛红：

“爸，妈，我也要一起去。”

陆行舟站在一旁，原本想置身事外的他，此时也不得不装出一副满脸担心的模样。

“是啊爸妈，我哥都这么多天没消息了，我也很担心他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

顾父微微点头，轻轻叹声道：

“你们两个还真是为他找着想啊，行舟啊，你在这些方面要比你哥强多了。”

得到顾父的夸赞，陆行舟心里窃喜不已，但表面上还是谦卑有礼的点头，“爸你言重了，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我看着他们的对话和神情，原本心里还有些伤感，这下是彻底绷不住笑了。

这陆行舟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那嘴角都快压不住了，却依然能保持那谦卑有礼的表情，下一届影帝提名，我肯定投他一票。

而顾父顾母还是一如既往的厌恶，不过听他那句话的意思，这老头居然还真的想把陆行舟当顾家接班人培养？

不过柳如烟的态度，倒是挺出乎我意料的。

这女人也会哭？

而且还是为了我哭？

我不禁回想起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是我对她有求必应，记住她每一个繁琐的喜好，还那些特殊的开心点。

就比如她从来都只喜欢吃草莓酱，草莓蛋糕等甜食，却从来不喜欢吃草莓；以及她喜欢在日落的前夕在海边散步，她说这样沙滩上的脚印会被退潮的海水记住……

诸如此类的还有很多，我现在已经刻意在忘记了。

但我可以肯定的是。

和她在一起到现在，她从来没有为我掉过一滴眼泪。

从来没有过。

现在看着她哭，我心里也觉得有点怪怪的。

这是因为愧疚而哭么？或者说这是鳄鱼的眼泪？

我想不明白，只看见载着众人的车辆飞速行驶。

像是一道分割关于我生与死的边际线，直直地划过城市街道。

……

跟着他们进入公安局，刚进门众人便看见柳欢欢坐下地上无声抽泣。

而那身平日里号称他最喜欢的裙子，此时却就这么放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丝毫没有在意。

柳如烟原本还想嘲笑她这个落魄的模样，但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心里仿佛得到了某种感应，像溺水一般沉闷得几乎窒息。

她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发现不远处的推车上，白布被掀开一角，下面盖着一个人。

之前那个戴着眼镜的警察上前来拦住她，微微低下头：

“柳小姐，请节哀。”

柳如烟身体忽然有些僵硬，她颤抖着踮起脚看见了被掀起的那角白布。

白布下，是她这么多年来最熟悉的面孔。

她捂住嘴，泪水不受控制的瞬间奔涌而出。

“顾瑾琛，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