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楚河,这两年来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但我毕竟是城里来的,你一个乡下人,我跟你一点共同语言都没有!”
“之前和你结婚,也不过是看你可怜罢了,现在有了返城的机会,我说什么也不会放弃!”
“咱俩这婚,必须离!”
冷冽的声音从耳畔传来,陈楚河扶住有些发晕的额头,过了好一阵才缓过神来。
他放下手,睁开眼,随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女人,是谁?”
雪白的酮体套着宽松的衣裙,一张精致的俏脸满是不耐。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看到陈楚河这呆愣的样子,少女更是愤怒,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哼!装傻也没用,明天我哥哥就开车过来,接咱们两个去办离婚手续,你不同意也得同意!”
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大片裸露的肌肤在老式灯泡的照耀下,竟是散发出了宛如瓷器般的光辉,让人目眩神移。
陈楚河就这么愣愣看着她走进里屋,而后转头打量起身周的一切。
土坯的泥墙,晕黄的灯光,为数不多的家具散发着木头浓郁的味道。
离他最近的柜子上放着一本复古的双色台历,上边印满了劳动人民的头像,旁边写着鲜红的日期。
1X77年9月17日。
看到日期的一瞬间,无数陌生的记忆如潮般水涌入脑海,和他原本的记忆交织在了一起。
陈楚河眼里的迷茫渐渐消退,转而爆发出精芒。
“77年!我居然在死后穿越回了77年!”
消化了记忆的他猛地起身,拉开柜子,从里面翻找出了一面红色塑料框的镜子。
看着镜子里那英气十足的面孔,陈楚河内心一阵狂喜,双手激动得不停颤抖。
他前世也曾走过这风云激荡的年代,更是参军入伍,保疆卫国,在东南亚茂密的林地里毙了无数的外国猴子。
作为代价,他的脸庞被一颗子弹斜向射穿,直接毁容。
这是他的勋功章,但也让他在今后的几十年再也找不到伴侣,最后郁郁寡欢,孤独终老。
“老天待我不薄,居然在穿越后给了我这么一副面孔。”
“凭借着这幅长相,再加上我对7、80年代的了解,我一定可以乘风而起,活出无比精彩的人生!”
陈楚河放下了手中的镜子,兴奋的握紧了拳头,随后转头看向了那紧闭的房门。
面色渐渐纠结,这具身体虽好,但原主给他留下的问题也着实不少。
其中最麻烦的便是刚才那名为林雪竹的少女。
三年前,身为燕京人的她下乡来到了安平县陈家坡。
凭借傲人的美貌和气质,她立马成了十里八乡年轻人的梦中情人,追求者更是比牛粪上的苍蝇还要多。
但无论是村支书家的儿子,还是同样来自城里的知青,都入不了她的眼。
陈楚河自然也是这众多苍蝇中的一员。
只是和其他人不同,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他有着接近一米九的身高,身材壮硕,浑身上下充斥着阳刚气,妥妥的鹅立鸡群,也因此得了林雪竹的另眼相待。
也许是青春的悸动,在一次聚会之后,微醺的林雪竹答应了他的追求,主动投怀送抱。
之后便是顺理成章的结婚,但婚后的生活却让大城市出身的林雪竹悔青了肠子。
陈家家境一般,结婚时聘礼简陋得紧,平日里吃的也是粗茶淡饭。
更糟糕的是陈楚河为人老实,只知埋头在地里干活,让她一眼便能看透余生。
林雪竹忍受了两年,便再也忍受不了,求着燕京城里刚刚官复原职的父亲要来了返城的名额。
但政策规定,已经结了婚的知青是不能返城的,所以这才有了方才林雪竹逼迫陈楚河离婚的一幕。
“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她想走,就走吧。”
陈楚河叹了口气,虽然林雪竹是这两世里他唯一一个女人,但他的心里倒也没多么不舍。
“我记得77年正好恢复高考,正好可以去试一试,若是真的考中,那就可以以另一种方式为国家发光发热了。”
陈楚河前世的文化水平一般,但也曾进军校进修过,底子不差,应对77年的第一场高考应该不难。
“等毕业了,在城里站稳了脚跟,就把父母和妹妹都接到城里去,让他们也享受一下新时代的生活。”
就在他畅想未来的时候,里屋的门突然打开了。
林雪竹抱着枕头被子,黑着脸走了出来,然后将东西‘啪’的一声扔在了地上。
“今天你睡这里!没我的允许不许进里面!”
陈楚河的脸立马黑了。
他可以放林雪竹回城里,但不代表他没有脾气。
原主是怎么对这个城里媳妇的,他可是一清二楚,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说是百依百顺都不为过。
而对方就是这么对待原主的?
“啪!”
“林雪竹,咱俩一天没有离婚,就还是合法夫妻,在婚姻中的地位也是平等的,你没有权利对我提出这种不合理的要求!”
“如果你不想和我睡一张床,可以自己滚出来睡!”
陈楚河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横眉冷对比他矮了两个头的林雪竹。
林雪竹被这突然的一幕吓到了,她愣愣的抬头,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突然爆发的陈楚河。
她不明白,之前总是对她百依百顺的陈楚河,是怎么敢对自己大呼小叫。
但她内心的骄傲很快就将恐惧压了下去,像只受惊的小兽般龇开了牙:
“陈楚河!你胆子大了!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
“和你这么说话怎么了?你要是再敢多一句嘴,明天别说是你哥了,就算你爹亲自过来求我去民政局离婚,我也不会答应!”
“我看你没了离婚证,还能不能回燕京继续当你的大小姐!”
陈楚河此话一出,林雪竹的脸上立马没了血色。
她现在最怕的就是这个,要她继续在陈家坡当知青,可比杀了她还难受。
她现在无比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来刺激这个男人。
陈楚河冷哼一声,推开了挡路的林雪竹,走进了里屋,一把把门关上。
林雪竹呆愣了片刻,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想要跟进去却拉不下脸。
又看了看地上的被褥,有心在外屋凑合,却发现这里只有破烂的桌子椅子,连个沙发也是没有。
“这让我怎么睡,难道让我打地铺?他怎么忍心的!”
林雪竹咬牙切齿,在门口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放弃了进屋的想法。
她恨恨跺了跺脚,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道:
“打地铺就打地铺,反正就一晚上,还能睡坏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