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州,洛水左畔范家邬
清晨,当黎明的曙光开始流向天际,这小村邬便开始渐渐苏醒,此时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微风穿过悠悠山谷,晨雾与微风伴绕,阳光为二者探照,使整个山村若隐若现,如梦如幻。
渐渐的,这小村邬慢慢升起了袅袅炊烟,在那村头的榕树之下,站立了一个少年,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的年龄,这少年身着长衫,长衫比较朴素,没有太多花哨,梳着浓密的头发,眼睛明亮有神,鼻梁挺直,嘴唇厚实,在这微微晨光下,他的皮肤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气质也显得深沉内敛,浑身散发出那浓郁的阳刚气息。
这人来回的踱步,边走边看向村口方向,突然他起身跑向了村口的树林方向,原来那名叫程天权的老者拄着一根较粗的树枝回来了,那少年看到老者欣喜若狂的便跑至身边,一把抱住了这老者说道:“父亲你去哪边了?这还是第一次见你出门相隔了三天才回来呢!也没留一个口信,让我好生担心啊!昨天村邬内人讨论说有人湍谷岩捉鱼被水淹了,他们都说可能是你,吓我昨晚都不敢睡觉。”
话未说完,谁知那老者被那少年猛的抱了一下,突然发了“哦啊”的一声,这时那老者换穿的衣服上竟然也慢慢透出了隐隐红色血迹,这少年看到这种场景,顿时大惊失色连忙上去问怎么了,哽咽着问道这怎么了?是捉鱼摔下岩石了?还是被恶人给打伤了?原来这人正是程天权的儿子程因,而此时程因还名叫范因,当然程天权也仅仅在寒慕雪对面的时候自称程天权,此时在范家坞他还是叫范权,程因立马轻身放下老者,转身曲下身子把后背面向程天权,双手拉进程天权的身子贴在自己后背之上就往村内家院方向奔跑,趴在背上的程天权欣慰的笑了一下道:“因儿莫怕,这是小伤,不碍事的!”然后长舒了一口气。
此时程因也没接其它话,一口气跑回家内,把父亲放在了床上,解开父亲的衣服,看到了父亲满身的伤口,不禁大哭起来:“爹,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才三天不见,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边哽咽着哭,边打热水为父亲擦拭身体,擦拭的同时还不停的问这里痛不痛,那里痛不痛,说马上去喊村内的王大夫来帮忙治病。程天权把天阳给的药,交给了程因说道:“不要哭,男子顶天立地大丈夫,遇事就哭,成何体统,王大夫就不用请了,我受的刀剑外伤你一会先帮我上药,内伤我自己就能修养好的。”
程因回声道:“嗯,我先帮你上药”边上药边问,这三天去了哪里?被谁所伤?怎么会受了这么重的刀剑之伤?
程天权看着忙碌的程因欣慰的笑了笑说道:“因儿,现在伤已经控制住了,你先出去吧,我要自己疗伤了”程因道:“您现在受伤中气不足,怎么自己疗伤啊?要不要你指点我,我来帮你疗伤。”
程天权笑着摇了摇头:“你根基尚浅,还需要继续磨炼,现在我自己应对的来,去吧!”
程因回了一声哦,并对程天权说道“如果有问题随时叫孩儿,我就在门口候着。”程天权缓缓点了点,待程因关门之后,自己运功关闭了自己的穴道,运用自己体内的天池罡气,冲击自己受伤穴道,来修复自己的内伤。
程因在外后,焦急的等待着父亲的疗伤,自己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会趴在窗户上垫脚看,一会用耳朵贴在门上听,终于过了三个时辰。
门打开了,程天权一袭白衫站在门口,双手背后,身体后倾,顶着阳光,紧闭双眼,贪婪的沐浴着此时的安逸和宁静,透过白衫还能看到隐隐的包扎伤口,这里面透着微微的红,一道、两道、三道......程因不禁又想挤出那不争气的泪珠。
程天权开口道:“要是永远定格在此时该多好啊!因儿,为父已经没事了,我刚刚思索了很久,今天想安排你一件事情!”
程因:“父亲请讲。”
程天权:“来,先打我一拳!”程因懵了一下“嗯?什么?”
程天权又道:“打我!,我试试你这几年的拳脚武功”程因呆呆的看了看说道:“您现在这么重的伤,不好吧!”
程天权没有说话,一个擒拿抓向程因的左肩,向下一按,程因承受不了这力量,被压得单膝跪地,疑惑着抬头看着父亲。程天权又说道:“还手!”
程因:“可是您”,程天权继续道:“还手!”
程因抬头看了看,咬了下嘴唇,用右手抓向父亲的左手手腕,用右手手腕击了过去,程天权在左手阻挡的同时,一只脚踢向程因,程因反应不及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程天权低头看了看程因又说道:“起来!还手!”
程因:“父亲,可您的伤。”
程天权:“你如果这个软绵绵的样子,我怎么能把要做的事情放心交给你啊”
程因此时站了起来用手擦了擦鼻子说道:“好”,然后快速奔向程天权身边,用手去抓程天权的手腕,两人一闪一躲近身的格斗,交手了十多回合,然后程天权突然一掌击地,打向地面,顿时房子轻微的晃了一晃,
程因也被这道功力形成的气波掀翻在地,扬起了一阵黄尘,待黄尘渐渐落地。程因笑着站了起来,用袖子甩了甩身上的尘土,说道:“父亲这道掌气好生厉害啊!”程天权此时睁开眼睛看了看程因说道:“你也可以这样的”
程因挠了挠头说道:“不行,我没父亲你这深厚的内力,你之前一直不肯教我运气的!”
程天权:“还记得每次捕鱼的时候,我在洛水之中教你水下闭气吗?”程因囔囔道:“那有什么用,我这辈子如果是个渔夫、船夫或许还有点用!百丈洛水我可以一口气游过去的”
程天权笑而不语,起身闪现到程因面前,速度之快,连身边掉落的树叶飘了起来,他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其余三指弯曲,直接点在了程因额头,顿时程因睁大瞳孔,身体前倾慢慢飘起,程因此时刚刚紧握的双手食指缓缓张开,在身体四周闪现出了蓝色闪电的火花,此时这个小院内的时空仿佛成了静止状态,刚刚扬起的树叶也静止在了空中,突然程因啊的一声划破天际,然后程因也从空中坠落地上,程因单膝跪在地上,用手贴在胸膛手上,然后急促着呼吸着空气,而此时程天权也身子往后踉跄了两步,然后强立着脚步。
程因抬头看了看父亲,疑惑问道:“发生了什么?怎么感觉体内有一股滚烫的热流在全身乱串,串过的地方就像火烧一样。”程天权答道:“我之前内次教你水中闭气,实际上就是教你运气,只是用又用真气强封住了你的穴脉,让你感觉不到体内气力的变化,本来想着让你这样在这范家坞无忧无虑的度过半生,但是现在情况有所不同,受人临终所托,万死不辞的履行,为父需要用你.....”话未说完天权便掩面扭向一边,程因看到了父亲这个样子,约莫也猜的出来父亲也哭了,一向被自己视为严父的人,竟也有这么脆弱柔情的一面。程因不敢上前,只能在背后轻声说道:“父亲,你不用难过,你从小教导孩儿,男子汉一诺千金,重义重道报国,如果背弃了初心而活,这跟行尸走肉有何区别,你需要孩儿做什么事情,尽管说就是!”
程天权扭头道:“好孩儿,为父疼了你半辈子,不曾想今后可能要你以身犯险了。”
话未说完,程因就感觉到身上很难受,腹中就像有一股热气,在里面乱撞而出不来,身上也感觉有些燥热,想释放也释放不出来,想压制奈何自己也压制不住。看到这个状况,程天权说道:“气压慧中”,然后走到程因面前,把自己的体内的真气传了一股到程因体内,用自己的这股真气去压制程因体内的这鼓热气,待热气慢慢冷静下来,程天权让程因,再次想办法把这道热气压制道慧中,然后就像在水中闭气一样,在自己压制的即将支撑不住的情况下,让这鼓真气顺着自己的掌风,顺势击出。既能排除这股压制已久的热气,又能好好的运用下自己体内所修炼的内力,在程因自己气压慧中顺势击出数十次后,依然是无动于衷,自己也叹气的摇了摇头,自己心想难不成自己不是练武的料。
这时程天权也看出了程因的心事,边往院内的水缸处走,边回声对程因问道:“开始气馁了?继续练!”
程因也不情愿的的按照父亲教的口诀,气压慧中,顺势而行!这时候程天权打开了了水缸的缸盖,用葫芦水瓢舀了一瓢水,用鼻子闻了闻,然后对着程因笑了笑,然后大声说道:“继续练,不要停”,这时候程因也继续出掌练习,就在出掌的一瞬间,程天权的一瓢水泼了过来,程因下意识的用手掌抵挡,谁知手还在没有碰到这水的情况下,水就被自己的掌风所击了回来。
水击回来快要落在程天权身上时候,只见他用脚轻轻跺向地面,水缸飞起空中,然后水缸就像受到控制一样飞向程因,程因顺势受掌,双掌空中一个回旋准备挡住水缸,可谁知这水缸居然在空中凌空炸了,炸的水花四溅落了下来,程天权用手中水瓢舞了一个剑花,四溅的水花都抵挡了下来,而程因却这突如其来的水花溅成了落汤鸡。
程因顾不上湿漉漉的衣服,笑着跑向父亲说道:“我成功了,我成功了,这是什么运气之道啊?好生厉害啊!”
程天权也笑着说道:“天池罡气!”
“天池诀中的天池罡气,这不是人家天池派的至上内功吗?,为什么父亲你居然有?”程因问道
程天权笑而不语的看了看程因,然后转身扭头说道:“这个事情,不要问,不要说,等到时机成熟,你自然会知道的!”说完对让程因再用刚刚的方式和力道继续练习这内力的使用,这时程因对着院内的磨盘,出力发掌,可是磨盘却纹丝不动了。“记着我教你的催动你体内天池内功的口诀,气压慧中,力出劳宫,随势如风,遇水而兴。”
程天权道:“世间武功,招式多样变化,但是想要更大发挥招式的威力和速度,无不以精气内力驱使,只能通过内力激发,才能进行隔空对决;世间精气内力主要就是这五种属性真气,分别为金木水火土五行真气,学会一行即可用即有一行的真气特点,水曰润下,内力多变,势态无形;木曰伸展,内力厚重,源源不绝;金曰收敛,内力刚猛,所势无挡;火曰炎上,内力燎原,侵略无前;土曰中和,内力沉稳,不动如山。刚刚我教你的就是水行真气,水行驱动,遇水而威力倍之,此真气的特点便是多变无形,再五行真气中也是最灵活的,以多变而应万变”。
程因道:“这么厉害啊,那我现在就是可以使用的了水行真气?”
程天权:“你都听明白了?我是把原理告诉给你,具体能否灵活运用,最大化运用,主要看你的悟性和造化了,所以后面你要勤加练习,有朝一日就能运用自如了”
程因道:“没有明白,但是感觉很厉害!我长这么大,你还是第一次这么系统性的跟我讲解武功呢,那你在教教我其它四行啊,我都想学!”
程天权道:“贪多不烂!一行练好都够你用了!”
程因:“这五行,相辅相成,多变无形、源源不断、所示无挡、侵略无前、不动如山,这不就说明一旦练成攻守兼备真气无穷了嘛,那父亲你是几行啊?多久能练到这个境界啊?”
程天权道:“我是水行木行两行真气,一行你能用三十年时间融会贯通,就说明你已经很快了!整天不要想着走捷径!”
程因:“啊?要三十年啊?那我岂不是还要修炼一百五十年才能达到啊?那我这辈子没希望了”
程天权道:“这个要看人天份和悟性,而且这个最困难的是真气融合,五行相生却也相克,有无数的豪强想着武功修为更进一步,都是倒在了这一步上,有的人强练水行、火行,导致真气互斥而筋脉独断的可太多了!江湖上能把真气修炼至全的也只有三行真气,仅此两人而已”说完眼角略微湿润。
“啊?三行真气,那岂不是天下无敌了,这人是谁啊?有机会一定要看上一看!”程因道。
程天权眉头一皱道:“好了,不要乱想了,你帮我办完这件事,就老老实实的呆在范家坞,江湖事就是打打杀杀,我还是希望你过完平凡的一生,你好好练功,明天这个时候你就出发!”
“啊?这么快,可是我还想.....”程因刚说一半就被程天权打断道:“好好练功,我去拿件东西给你!”
程天权说完就走向屋内,谁知未到屋内。
一声巨响,原来程因对着自家院内磨盘一掌打出,磨盘被掌风掀翻,上面的黄豆也打向空中,而后零零散散的洒落一地。
程天权在屋内说道:“你比我的天份高啊!”
刚说看到程因又出掌击向院门,可这次又变成清风徐来了,然后程因被程天权拦下,说这个以后要勤加练习,慢慢适应,运用多了,也就能随心所欲的自由发挥了,说完咳嗽了一声道:“因儿,为父今晚就想让你走一趟。”
程因:“啊,今晚?这么紧促啊,可是父亲你的伤还没好呢”
程天权:“没事的,为父的伤已经压制住了,本来我昨晚要办这件事,可无奈失败了,但是我还是想让你去试一下,能否成功就听天由命了,至少心中不留遗憾!”
程因道:“啊?父亲您还没办成功的事情,我怎么能......”话刚讲一半,一眼撇到父亲那阴沉的脸,立马转转口道:“能,能行的,父亲请讲,我一定会办成功的”
程天权微笑道:“不怕失败,你就成功了一半,我想让你去趟天池峰,潜入天池,把他们的大小姐寒慕雪救出来”
程因又大叫:“啊,又是天池?你到底和天池有什么关系啊?”话刚出口,程因便意识到说错话了,立马闭嘴又问道:“那可是天下第一派啊,高手如云,父亲你的功力这么强,还受伤而归的,我怎能....”话未完全出口,程天权趴在程因耳前轻声耳语一会,并交给了程因一个请柬,程因听完也连连点头,而后程天权回屋拿了一个那断了的手杖交给程因道:“切记,在外不要透露你和我的身份,你不得鲁莽,凡是多思考,不要轻易展露武功,关键时刻这半根手杖能救你的命,切莫牢记,远离天池的掌门人,知道了嘛?如果实在有难处,你可以找天池的天阳剑主寻求帮助。”
程因连连点头:“嗯嗯嗯,放心吧父亲!”
说完程天权也说一句去吧,然后扭头回屋,走到门前的时候程天权又说道:“先把你打翻的黄豆全部捡起来再去”,说完回屋关起了门。程因在外不情愿的哦了一声,便弯腰低头开始捡起了黄豆。捡完回了隔壁自己的屋子里面,背了一个包裹在父亲屋前拜了一拜,便转身出了院子,向村外走去。
程天权在房屋的后面,手按胸口,一直默默地看着程因捡完黄豆收拾包裹后离去,看到程因出院子后,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红了窗户,程天权的伤受了太重了,外伤还好,自己内伤仅凭自己在短时间内已无力压制,心里想到,楚天衡真不愧是能压制魔宫的人,功力真是太深厚了,自己有这下半本的天池诀修炼还是无法与其抗衡,幸亏这楚天衡近年没有做对不起武林的事情,如果存心作恶,恐江湖除了师傅已无人可压制了,然后踉跄的走到床榻前,轻轻的坐在了床上,张口轻声说道:“师傅、寒师兄,希望你们的在天之灵能够保佑我儿程因,此行一切顺利,能够顺利的救出慕雪和沐风”,说完紧闭双眼,无力的瘫倒在了那床榻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