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鼾声很快响起。

盒内范式头骨听到钟贵鼾声，他等了一会，估摸着钟贵已经睡熟。

头骨从盒里跳了下来，咕咚咕咚跳上了钟贵床头。

如果钟贵突然醒来，看到这个场景。

一个骷髅头空洞洞的眼睛正凝视着他，一定会吓个半死。

但是钟贵没有，他翻了个身，倒是将头骨吓了一跳，赶紧跳下床去。

见钟贵没有再动，他又跳着在房里各处看了起来。

小白头，白又白，两只眼睛逛起来，一蹦一跳真可爱。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钟贵醒了。

他打开了灯，起身找水喝。

“嗯？”，他瞥见盒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范式？”，他喊了起来。

没有回复。

“是不是‘鬼菇’功效过了？”，他走向秦昊包，找了一个吃了下去。

“大半夜不睡觉，乱溜达干嘛呢？”，范式声音从盒里传了出来。

“哦哦，没事，起来找水喝。”，钟贵见范式在盒内，又回床上继续睡了。

再醒来天已大亮，钟贵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

他打开手机，和王樱打了个电话，电话很快接通，“昨晚睡得还好吧，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还好，就是早上醒来，发现钟葵就睡在我旁边，吓了我一跳。”

“她又不会害你，你怕什么？要害你早就害你了。”，钟贵倒不以为意。

“跟她说话吧，她也不搭理人，你说她穿个红衣服，我想帮她换，但是衣服根本接触不到她。”

钟贵想起来昨天他都时而见得到钟葵，时而见不到钟葵的。

说明钟葵鬼界在第一层之上，她能看心情随机切换。

“范式，问个问题。”，钟贵本想问李丰，但又觉得不合适，“只有鬼才能看见鬼对吧？”

“是也不全是，使用一些物品也可以见到鬼，比如说你昨天吃的那蘑菇。”

“那为什么我吃了鬼菇，还是有时候见不到钟葵？”

“吃了那个蘑菇，只能见到初级鬼，也就是常见的一些怨灵什么的，我一开始不也是没看到她。”，范式解释道。

“那秦昊又能一眼看出，是因为鬼瞳对吧。除了鬼瞳，还有别的方式吗？”

“高界鬼可以看到低界鬼，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原来如此，鬼瞳真是个好……好鬼。

他穿上衣服，端上盒子，准备出门。

想了想，还是将秦昊包带上。

钟贵住的地方叫丽宝花都，小区位置不错，附近配套也齐全。

但有一个怪事，就是每年都会有人从4栋楼顶跳下摔死。

所以4栋房价很低，很多人都不敢住这栋或者买这栋楼。

钟贵不信邪，非要买这栋楼，主要原因还是一个字，穷。

穷就算了，他还买了个顶楼。楼龄老了，每到夏天暴雨季节，外面下暴雨，家里下小雨。

他出了门，走向电梯。

等待电梯中，他看到一个年轻小伙正往楼顶走去。

“叮，”，电梯到了，他走进电梯。

刚出楼栋门厅，他看见一个人趴在外面地面上，旁边还有一碗打翻的面条。

鲜血从他身下像溪流一样蔓延，染红了面条，浸湿了地面。

在清晨阳光下照耀下，格外红艳。

“卧槽，这不是刚刚上楼小伙吗？”，他还以为他是去楼上晒被子。

毕竟冬天，很多人喜欢将被子拿出去晒。

也有人路过看到了，“快，快拨打120。”

他掏出手机准备拨打电话。

就在这时，他看见那个小伙居然从地上爬了起来。

整个脸都已经凹陷了进去，眼睑已经裂开，血肉模糊，双眼瞪得大大的。

“咚，”，一只眼球从眼眶里跳了出来，滚到了钟贵脚下，白色、黑色、红色、泥色。

这可是100多米高掉下来，小伙手腕、双腿和身躯已经完全变形，骨头在肉体的压力下露了出来。

血腥味也传了过来，钟贵感觉胃一阵翻涌，眼前景象让他瞬间想要呕吐出来。

“你愣着干嘛？快打120啊。”，那个路人看见钟贵愣着不动，对他说道。

“对，赶紧报警！”，不过他看了一眼地上尸体和眼前小伙，这还有用吗？

突然，眼前小伙动了一下，他走向钟贵，然后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眼睛，塞入了眼眶中。

然后看着钟贵，笑了。

因为，我和你的距离，一眼无法看清。

本就凹陷的面部肌肉微微一动、嘴巴上扬，然后转身。

他脊椎摔断了，整个人上半身呈现一种不自然角度，脑袋耷在脖子上。

一走一拐，向楼栋里面走去，甚至能听见骨骼穿刺和摩擦声。

“快打电话啊，再不打来不及了！”，那人见钟贵没动，“吓傻了吧？你不打我来打！”

钟贵不是没动，是他发现自己失去了控制，话都说不了。

小伙走进了楼栋里，突然停了下来，脖子360度旋转，朝钟贵邪魅一笑。

钟贵像着了魔似的，也转身，跟着他走了进去。

“喂，后生，你又见鬼了，快走。”，盒内范式声音传了过来，钟贵听到了，但他不受控制。

“哒、哒、哒。”，他跟在小伙后面，进入了一楼逃生通道楼梯。

范式一直在喊，钟贵意识清醒，但不能发声。

“哒、哒、哒。”，他一步步跟着，步伐缓慢，但厚重。

很快，马上就到楼顶了。

三十多层楼，他居然一点都不觉得累。

上了楼，他看到了十多个人看向他。

不对，不是人，这些‘人’奇形怪状，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他想要逃离，但只能机械地跟随着那个摔死小伙。

一个老太太似乎笑了，但笑容诡异扭曲，嘴角裂开得几乎能看到耳根，露出一排腐烂黑色牙齿。

另一个女人目不转睛地看着钟贵，脸上没有皮肤，肌肉裸露，在苍白骨架下蠕动。

“哒、哒。”，小伙已经走到楼顶边缘，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钟贵，脸上裂开，嘴巴一张一合。

然后，那个小伙突然蹲下，双手像蜘蛛一样爬上了楼顶围栏。

踩在楼顶屋檐边缘，头朝下，猛地一跃，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