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月色如水。
月亮映射出皎洁的天光柔柔撒下天幕,夜空中繁星点点,如同一块无暇的白玉,照亮人间的每一处角落。
青年站在老旧小区外,一边若有所思的张望着,一边掏出一张七皱八褶的纸条来。
纸条上笔走龙蛇的写着一行字:
[华远社区,10月21日晚11点,1栋1单元101号]
看着这张纸条,青年心里五味杂陈,拿捏着纸条的手也不觉攥紧,用力的竟咯吱作响起来。
青年在近期内共收到过两张类似的纸条。
纸条内容大相径庭,只是时间地点的区别而已。
可令人奇怪的是,纸条都是通过快递方式寄送到青年手上,不过除了收件人信息外,寄件人信息却是一片空白,特意查证后也一无所获。
“会是他吗?”青年眼里隐隐闪着泪光,心里既期待又恐慌。
他还清晰记得自己收到第一张纸条后如期赴约的场景。
那时的青年满怀期待,却扑了个空,那里空无一人,饶是青年独自一人等了许久,也没再有半个人影出现。
当青年败兴而归后,又过小半个月时间,第二张纸条出现了,正是青年手中的这一张!
他有怀疑过这是一起恶作剧,可偏偏又对寄件人充满憧憬。
“万一真是他呢?”青年喃喃自语。
在他心里,那是对他至关重要又意义重大的一个人,可是就在几年前,那人失踪了,好似人间蒸发一样,再没传来半点音讯……
而这也正是青年不得不来的理由!
青年怀着忐忑的心情,缓缓走进小区。
小区里十分空旷,没有车马辐辏的嘈杂声,也没有邻里间的闲聊,只零星点缀着寥寥几家灯火。
青年仔细辨认一会儿后,终于找到纸条中所记录的单元楼,当即疾步迈进楼道,看着眼前的门牌号,激动得脸上都泛起一抹潮红。
“就是这里……”
青年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正要敲门时,伴随着一道穿堂风的吹过,门却已经吱呀作响着自己敞开了一条缝隙。
屋里没开灯,黑漆漆的令人勉强才能分辨出大概的场景。
这间房面积并不大,布局也老旧得掉牙。
除了靠近门口区域的卫生间与厨房外,大门正对面墙体的左右两端,各有一个卧房,却也是标准的两室一厅结构。
青年小心翼翼地向内走去,低头看去,地面上铺布着许多灰尘沙砾,显然是一副很久没人居住过的样子。
屋里不断有凉嗖嗖的冷风涌入,或许是哪个房间的窗户未关牢的原因,总是有“沙沙沙”的响动传来,在这寂静的夜里,听来倒是格外瘆人。
“搞什么鬼?”
青年心里琢磨着,缓缓向屋中主卧看去,突然间却身子一怔,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只见屋内正中央摆放着一张老式床铺,而在这张床上,一个人正盘腿坐在上面。
屋里没有灯光,只是不时会有一两道清冷月光洒下,透过未曾封装的阳台照在那人的小半张脸上。
在这间黑灯瞎火的屋子里,那人一动不动,脸上忽明忽暗,看上去无比阴森诡谲。
那人出声了:“你来了……”
话音很低沉,听不出一丝一毫波动。
“呃……”青年一愣,随即长吁口气道,“装神弄鬼!”
黑暗中,那人仿佛睡着了一般,又变得没了动静,良久才吐出了一句话:
“你……是普通人?”
“不然呢?”青年双手一摊,“你以为我会是什么?术士吗?”
那人的声音总算不复先前一样毫无涟漪:
“你的身上没有「炁」,你真的是普通人,可你为什么会是普通人!”
青年无所谓的摇摇头,并未答话。
通过刚才两句简短的对话,青年已听出此人并非自己心心念念之人,当即不觉意兴阑珊,对整间屋子里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那人口中所说的「炁」,是源自道家的一种称呼,如果用大白话来讲,便是人们所熟知的「能量」。
各家对「能量」的叫法都有自己独特的见地,除了「炁」之外,佛家称之为「缘」,儒家称之为「礼」,众人称之为「利」。
人的本质就是一团能量,悟透了则向上,悟不透则内耗,而在这个世上,能有幸顺利掌握这股「能量」的人,即被称为术士!
另一边,随着青年的沉默不语,房间里再次陷入短暂的宁静中。
片刻后,那人沉闷低哑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既然是普通人,你凭什么能来这里?”
“你问我?我还想问问你原因呢?”青年听后激动地回复道,“不是你写了张纸条找我来的吗?”
那人却是听得云山雾罩,不解的询问道:
“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
青年看对方不似做作,一时间也有些懵圈。
等等!
不大对劲儿!
突地,青年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紧接着问道:
“难道纸条不是你寄的吗?”
“当然不是。”那人依旧冷漠。
“所以你是…”青年忍不住挑了挑眉。
“我是今夜的赴约者。”那人淡淡道。
听着那人的话,青年本已难看至极的脸上,倒是惊喜下恢复了几分血色。
“这人不是寄件人!所以说……”青年心中又重新燃起希望,“所以寄件人依然可能是‘他’!”
心念至此,青年嘴角罕见的勾起一抹笑意。
另一边,那人似乎也意识到什么,沉声问道:
“你不是这家的主人?
“废话……”青年没好气地回复了一句。
这场面自然不用多说,很明显两人之前都保持着先入为主的观念,将对方的身份搞错了,不约而同的以为对方便是那位身份不明的寄件人。
就这样,两人一个门内,一个门外。
一个床上,一个床下。
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时间仿佛被按下暂停键,两人相对无言,又在暗中默默猜测着对方的来历身份。
良久,青年才无精打采地叹着气问道:
“怎么称呼?”
“孙源。”
那人干巴巴地自报家门后,便再没下文。
青年也不介意,点了点头:
“我叫叶凡。”
末了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大白牙,又补充了一句:
“叶子的叶,平凡的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