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和婉儿惊讶地抬起头,只见老妪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阿婆!”
“阿婆!”
无名激动地握紧阿婆的手,仿佛握住了命运的希望。
“好孩子,不哭!”阿婆油尽灯枯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颤抖的手松开无名,从怀中摸出一枚簪子。
那枚簪子,古朴而雅致,似乎承载着岁月的沧桑与无尽的故事。
它并非由金银打造,而是由一块上好的温润青玉精心雕琢而成,透着一股淡淡的、仿佛能洗涤心灵的幽光。
簪身细长,流畅地弯曲成一个优雅的弧度,末端则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莲花,花瓣层层叠叠,细腻入微,每一瓣都仿佛蕴含着生命的律动。
莲花之下,连接着一条细细的金丝缠绕的簪杆,金丝虽细,却坚韧不断,巧妙地与青玉融为一体,既彰显了尊贵又不失谦逊之美。
更特别的是,在莲花中心,镶嵌着一颗微小的珍珠,闪烁着柔和而神秘的光芒,就像是夜空中最遥远的星辰,静静地讲述着过往的辉煌与坚韧。
此刻,她将这枚簪子颤抖着递到无名手中,眼中满是温柔与不舍。
“孩子,这是阿婆为你准备的聘礼,可惜阿婆等不到你迎娶新娘的那一天了……”阿婆的声音越来越弱,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她最后的力气。“你拿着它,遇到心爱的姑娘便给她戴上……”
“不,阿婆,您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无名将簪子和阿婆的手一同抓紧,眼泪鼻涕抹得到处都是。
他颤抖的手艰难地从怀中拿出一个瓶子,那是空虚真人留下的东西。
刚拨开瓶塞,瓶子就掉在地上,滚出一颗散发着幽幽寒光的丹药。
无名抓起丹药,也不管是不是救命药,嘴唇颤抖道:“没事的阿婆……,吃了它就好了,会好的……”
可是丹药还没到阿婆嘴边,蠢笨无力的手指便抖得剧烈,丹药掉在了地上。
“没用的……阿婆……大限已至,照……照顾……婉儿。”
那只干瘪苍老的手无力地张开,玉簪滑落在地,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
老妪平静地躺在无名的怀中,再也不动。
“阿婆……”
“阿婆……”无名无力地嘶吼着,将头深深埋入了老妪的怀中。
看着伤痛欲绝的无名,林胜男内心五味杂陈。
她本是和乐城执金卫队长之女,到东林镇不过是为了镀金,好回和乐城执金卫当差。
再有一个月便能调回去,没想到出了这等事,一天之内死了这么多凡人,该如何向上面交代。
“这些灵石你拿着,给阿婆好好安葬了吧!”
“不稀罕!”无名声音虽轻,却铿锵有力。
他拾取玉簪和丹药,抱着阿婆的遗体进了破旧的屋子,而后关上了房门。
“你,不识好歹!”林胜男气得头顶冒烟,东林镇谁敢跟她说个不字。
她怒视着那扇关起来的破门,似乎要看穿无名的背影。
周围执金卫的成员也是面面相觑,他们从未见过有人敢这样对待林队长。
但考虑到刚才无名所展现出的恐怖战斗力,众人心中也都不免有些忌惮。
“哼,我们走!”林胜男冷哼一声,收拾了徐昆的尸体,带着护卫队离开了院子。
虽然心中气愤,但她也明白,此时并非与无名硬碰硬的好时机。
同时,内心深处也有一方柔软被触动了。
回到执金卫驻地,林胜男坐在桌前,眉头紧锁。她回想着无名那双赤红的双眼,以及他身上散发出的悲愤与怒意,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同情。
但她也清楚,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这样的事情,想要调回和乐城怕是会遇到不小的阻力。
“队长,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一名队员问道。
林胜男沉思片刻,说道:“先派人暗中监视无名,看看他接下来有什么举动。
另外,将今天的事情上报给和乐城执金卫,看看他们是否有什么指示。”
与此同时。
无名在破旧的屋子里,静静地守护着阿婆的遗体。他心中满是悲痛与自责,觉得是自己来晚了,没能保护好阿婆。
他拿起那枚玉簪,轻轻抚摸着上面的莲花雕刻。这枚玉簪承载着阿婆对他的爱与期望,也让他想起了与阿婆共度的那些艰难而温馨的日子。
“一定是二狗,他一直都觊觎阿婆的木盒。”婉儿扑在阿婆身上,泣不成声,“定是他伙同徐昆,抢了阿婆的木盒,害死了阿婆!”
小时候,二狗也是阿婆收养的孩子,但他不喜欢自己的乞丐身份。在成长中,二狗逐渐疏远了无名他们,与徐昆等街溜子混在一起,最终阴差阳错地成了镇上张家的门子。
自那以后,二狗便觉自己高人一等,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无名他们,更是将阿婆含辛茹苦的养育之恩抛诸脑后。
有几次无名前去找他说理,还被他纠结一帮人痛打了一顿,养了好久的伤才养好。
而日前若不是他出卖无名身怀万象灵根之事,便也不会有今日之事发生。
“二狗!”无名恨的牙齿咯咯作响,暗暗发誓,定要二狗尝尽世间酷刑,为阿婆赎罪。
“婉儿,你照顾阿婆,我去买口棺材。”无名起身欲走。
“无名哥,你有那么多灵石吗?”婉儿的话瞬间将无名拉回了现实,棺材铺最差的棺材需要五枚下品灵石,最好的需要一枚中品灵石。
别说中品灵石,此刻他们全部家当加起来也卖不到一枚下品灵石,何况也没人愿意买他们的破烂玩意儿。
“要不我回去找义父想想办法?”
无名顿了顿,说道:“我自有办法。”
言罢,他头也不回地走出院门,却发现还有两名执金卫队员守在院外。
当即,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对护卫队的恨意少了几分,但也仅此而已。
东林镇有个地下赌场,它不仅赌财,还赌命。
无名径直走向那个隐藏在镇子暗角的地下赌场,那里是镇上许多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赌场外表不起眼,只是一间普通的木屋,但推开门,内里却别有洞天。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各种赌局琳琅满目。
走进赌场,一股浓重的烟味和汗臭味混合着金钱的铜臭味扑鼻而来。
无名目光冷冽,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直奔赌场的中心——一个以生死为赌注的特殊赌桌。
在那里,人们不仅可以用灵石赌博,更可以赌上自己的性命或是他人的自由。
“哟,这不是那个乞丐小子吗?怎么,今天想来送死啊?”一个赌场的小头目认出了无名,阴阳怪气地嘲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