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幕墙外的霓虹在暴雨中晕染成星河，陈小北的指尖抚过销售总监办公室的檀木门牌，金属镶边倒映出他系着苏晴送的深蓝领带的模样。三年前那个挤在打印室吃泡面的实习生，此刻正站在集团总部五十八层的云端。

"陈总，开业剪彩要迟到了。"秘书抱着文件轻声提醒，目光扫过他办公桌上的相框——照片里苏晴正踮脚往咖啡机里填豆子，阳光穿透她发间的木槿花瓣，在陈小北肩头投下细碎的光斑。

迈巴赫驶过跨江大桥时，陈小北摇下车窗。江风裹着记忆呼啸而来，他仿佛看见那个暴雨夜自己骑着二手电动车，后座载着从旧货市场淘来的书架，苏晴用透明胶带把摇摇欲坠的图书捆在他腰间。

"还记得我们的第一场音乐会吗？"副驾驶上的苏晴忽然开口，她今天穿着月白色旗袍，襟口别着咖啡豆形状的钻石胸针，"吉他手忘带拨片，你当场拆了咖啡罐拉环救场。"

陈小北轻笑，指腹摩挲西装内袋里的天鹅绒盒子。盒子里躺着的不是钻戒，而是枚镀金的咖啡罐拉环——三周年纪念日那晚，苏晴把它焊成了指环形状。

连锁咖啡店旗舰馆前的人潮让司机不得不绕行。透过雨帘望去，原木色门头上"北晴时光"的灯牌格外温暖，那是他们用被李浩陷害时熬夜修复数据的咖啡机，熔炼了七十八枚螺丝钉铸成的艺术装置。

剪彩到一半，林姐踩着十厘米铆钉靴闯进人群。她摘下飞行员墨镜，露出眼尾新添的疤痕："臭小子，挖墙脚挖到师姐头上？"说着把文件拍在香槟台上——东南亚市场开拓方案，首页赫然印着林姐公司的火漆印章。

暴雨骤歇时，陈小北终于独自站在顶层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城市在他脚下铺展成电路板，每盏灯火都是一个正在运转的人生程序。他解开袖扣，手腕内侧的烫伤疤痕贴着冰凉的玻璃，恍惚间又闻到父亲裁缝铺里的棉线焦味。

身后传来熟悉的咖啡香，苏晴赤着脚踩过羊毛地毯，在他肩头披上手织毛毯。"新品研发成功了，"她把骨瓷杯抵在他唇边，杯沿留着淡淡的口红印，"雪顶咖啡，用的就是你当年堆在仓库的滞销豆。"

陈小北就着她的手抿了一口，突然转身将人抵在玻璃幕墙上。二十八个"北晴时光"分店的霓虹在他们脚下连成星图，他的吻落在她沾着奶泡的唇角："苏老板，现在月流水够买下半座城了。"

苏晴笑着摸出那枚咖啡罐拉环保指，套上他无名指时故意卡在关节："陈总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话音未落，整座城市的灯光突然次第熄灭，又在三秒后重新亮起，拼凑出巨大的"Marry Me"光斑——林姐靠在总控室门口吹了声口哨，手里还晃着未挂断的视频通话，屏幕里是正在瑞士疗养的董事长竖起的拇指。

晨光穿透云层时，陈小北的西装外套盖在熟睡的苏晴肩头。他俯瞰着苏醒的城市，指尖无意识转动着咖啡杯。杯底残液在桌面洇出漩涡，倒映着窗外振翅的白鸽群。那些曾被暴雨打湿的羽翼，此刻正逆着风，划向镀金的苍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