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了，林公子。”
林修毫不客气，端起茶碗一饮而尽。
看着鹅蛋脸小甜妹，他直奔主题。
“有什么发现吗？”
王沐晴微微摇头道：“几个师兄把院内常用和不常用的地窖都查看了，没有什么发现，也没有看到遗漏的小麦。”
“院里的地窖有什么防潮措施？”林修继续追问。
“呃，”她掰起粉嫩的手指数着，“有石灰，木炭，还有干土。”
“这些地窖有没有更换过这些东西？或者说，哪些地窖更换过？”
王沐晴其实没搞懂林修问这些有何用意，但她还是耐心答道：“没有，院里地窖有时候放一些土豆和红薯之类的。去年种植了大量小麦。所以这些地窖都搁置了，几乎没用，有几个地窖放着白菜。”
林修点头。
“放蔬菜的地窖不用在意，因为蔬菜经常取用，隔三差五就要去拿，不符合作案的隐蔽性。”
“那这跟地窖除湿有什么关系？”王沐晴带着求教的口吻问道。
石灰、木炭还有干土，都是古代地窖常见的防潮措施。
林修微微一笑，给自己倒了碗茶。
“这就牵扯到生物知识了。”
“生物知识？”
“粮食是有生命的有机体。”
“何为有机体？”
王沐晴一脸茫然，接连提问。
对于这些词汇，她听都没听过，但又感觉和自己所学有所关联。
林修不打算解释，毕竟这解释起来有些复杂。
“呃，简单点理解，粮食是有生命的。它在储存过程中，会像人一样进行呼吸作用。人呼吸时，吸入的空气是凉的，呼出的就是热的。”
甜妹点着头，似懂非懂。
“因此，如果把刚丰收的粮食放在一个密闭的空间，就会产生大量热量，热量与冷空气接触就会形成水汽。”
若是作案之人将替换的小麦储存在地窖，为了防止潮湿，就会更换这些东西。不管是普通小麦还是被更换后的小麦，藏在地窖到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王沐晴惊讶之色在俏丽的鹅蛋脸上显露无遗。
林修继续道：
“这就像冬天，你向手里吹气，就会感觉手心很潮，懂吗?”
林修只能这么通俗易懂地解释。
见对方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感觉自己装到了。
我要是跟她说粮食是有生命的有机体，在储存过程中会进行呼吸作用，通过消耗氧气，释放二氧化碳和热量，会不会把这个古代的小甜妹听傻呢？
王沐晴片刻后消化了这段知识。她是农修八品境。在养护植物幼苗时，能直观感受植物的生命情绪。
她一双大而圆的桃花眼看向林修，语气带着少许崇拜，不过声音依然不大。
“林公子也修农家的修炼品级吗？”
林修一脸茫然，他不懂农家每个品级的具体能力，八品还是通过原主的记忆得知。
“不修。”
“那你如何得知农家六品的能力？”
“六品？”
“对呀，农家六品叫雨师，能感受空气中细小的水滴，并加以利用。水是万物之源，农家修行者，若不能感悟自然界中的水，是永远无法踏入五品境的。”
哦，原来农家六品境雨师需感受空气中的水分子，这就雨师的能力？
“那干旱季节，六品境岂不是能做到降雨？”
“严格来说是这样的。但刚进入这个品级，所能控制的区域非常小。”
卧槽，西游记里的老龙王怕不是来源于你们农家吧。
林修默默吐了个槽。
王沐晴看了一眼林修，心道：林公子未拜入农家门下，却对农业本源理解如此之深，可见天赋非凡。
王沐晴想到这里，竟感觉有些可惜。
两人谈话结束，大约过了两刻钟，王平带着耘生气喘吁吁地踏入前厅。
“林兄，你小子果然比我们快。”
王平人未至抱怨声音就传入众人耳里。
“呦，王兄耘生回来了。辛苦辛苦，我给你们倒茶。”
林修眼疾手快，为两位功臣上茶。
两人喝完茶水，林修又为两人满上。
“呵，算你小子有眼力劲，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舔。”
林修一脸无语，他也不能解释。
等好友抱怨完，林修看向二人。
“你们可有发现吗？”
王沐晴低着的脑袋微微抬起，放在腿上的双手开始握紧。
农家院长是她老师，带她如亲孙女一般。若此事真是农家所为，他猜想老师必定会被陛下问责，虽没有什么惩罚，但这也不是她想看到的。
王平放下茶碗。
“没有，两个仓库跟赵执事这边几乎一样，仓库摆放整齐，粮食出入记录非常详细，是吧耘生。”
耘生点头，一副小大人姿态。
“是的林哥，我们还问了田里的农人，农人预估的收成跟实际收成相差不大。”
林修点头。
“西成仓我也去了，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一切都很正常。赵执事所说的产量低的农田我也看了，都对的上没有啥问题。”
王平又绰了一口茶看向甜妹。
王沐晴猛的被看一怔，然后将自己的情况又附属一遍。
稍顷。
她抬起俏丽的脸蛋看向众人略带喜色道：“这么说的话，是不是农家没有事了，这件事不是农家所谓。”
林修微微摇头，看向鹅蛋脸甜妹。
“我还有个猜测，就是说，作案之人，不用农家的小麦，而是去采购外面的，如农家周边的集市。”
王沐晴微喜的脸颊重回原貌。
林修觉得，种植军粮不是什么秘密，农家人尽皆知。如果对方早有预谋，在军粮收成前就准备好了更换的小麦，将其藏于农家。
王平不解道：“那运输到农家不是容易发现。”
“不会被发现，因为农家也经常采购一些物资，如果对方少批量，一点点捎带很难查的出来。”
王平点头。
“也对，这么大个学院，每日进进出出，确实不好发现。”
“如果是这样，又回到了关于小麦储存的问题上。”
几人一时无言。
稍许。
王平一拍桌子，打断了众人的沉思。
“哎，咱们这会儿只是猜测嘛。明天再去查查哪里能存储小麦。还有，关于周边的集市，我们可以传讯刑部衙门，让他们帮忙查询。若真没有问题，不就万事大吉了？还有，林兄不是说是小团伙作案嘛，咱们明天查查哪些学子相互走得近就行了啊。”
呵，没看出来这小子这会这么机灵了。
林修看向王沐晴，后者啄着小脑袋。
“行，那就这么说。”
......
晚饭后，林修与好友留宿在农家客房。
客房小院内，二人躺在用竹子做的躺椅上。
林修盖着薄毯，双手枕在脑后。
此刻天空还未全黑，一颗颗星辰逐渐挣脱黑暗的束缚，开始散发自己微弱的光芒。
希望明日一切正常，但愿不是农家所为，忙完这事得想办法巴结上安庆公主才行。
毕竟农家这事就算完美查清，农家院长和沈明在父亲这事上也帮不了我。
在大衍，几大家学派，都在心照不宣遵守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学派学子与老师，严禁直接利用朝中所属派系人脉。这规矩如坚固屏障，横亘在学派与朝堂之间。
林修明白，若学院与朝中势力毫无顾忌的勾结，朝堂将陷入无尽混乱的争斗。
这也是大衍建国时，几大家先祖达成的一致共识。
当然，当今圣上弘武帝也不想看到，学院与朝中势力走的过进。
这也是一开始，林修两兄弟得不到大儒慕德帮助的主要原因。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的，学院师生可以结识皇子或公主。
洪武帝并不担心皇子能与学院擦出什么火花，毕竟朝中大全都牢牢掌握在他手里。
“哎，这黑不拉几的夜晚有啥好看的，还不如去找小甜妹聊聊天来的舒服。”
王平一脸的费解。
是是是，你们这些没有被空气污染过的世家公子，自是不懂我们对清新空气的向往。
“人家小甜妹还要去给院长报告，人家有空理你吗？”
“呵！”
王平有些不屑。
他心中的白月光还是像安庆公主那样的高冷女神范。
“林哥，我来给你们送被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