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楼的大门是一面巨大的镜子，上面布满了裂痕。透过裂缝，虞小晚能看到里面晃动的影子。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里面的空间远比外面看起来要大。无数玻璃罐排列在墙边，每个罐子里都漂浮着人体器官。中央是一个手术台，上面绑着一个穿白大褂的人——是李教授！他的胸口被剖开，心脏暴露在外，仍在跳动。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站在手术台旁的女孩。她穿着红色连衣裙，手腕上的红绳鲜艳如血。当虞小晚进来时，她转过身，露出一张完美无瑕的脸。

"虞小晚，你终于来了。"陈媛的声音甜美得令人毛骨悚然，"我等你很久了。"

虞小晚的红纹突然剧烈疼痛起来，像是要挣脱皮肤。她强忍不适，直视陈媛的眼睛："周雪说你是自愿的。"

陈媛笑了："当然。李教授发现了永生的秘密，但需要特殊的容器。我自愿成为第一个..."她爱抚地摸着手术台上李教授的脸，"可惜当时的技术不成熟，我们都被困在了这里。"

虞小晚这才明白，陈媛母亲引导她来不是为了复仇，而是想救出女儿——无论女儿变成什么样子。

"你想要我做什么？"虞小晚警惕地问。

"很简单。"陈媛走向她，"你的容器体质比我的更完美。让我们融合，你带我出去，我可以教你如何运用缚灵索的真正力量。"她伸出手，"我们可以一起永生。"

虞小晚看着陈媛伸来的手，红纹灼热得几乎要燃烧起来。她突然明白了李教授和陈媛的真正计划——他们需要一个新鲜的、活着的容器来承载他们的意识，逃离这个囚禁他们的世界。

但与此同时，一个更大胆的想法浮现在她脑海中：如果缚灵索能够吞噬灵体...那么她为什么不能主动利用这点？

"好啊。"虞小晚突然说，也伸出手，"让我们融合。"

当两人的手相握的瞬间，虞小晚集中全部注意力在红纹上，想象它是一张饥饿的嘴。纹路立刻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像活物般顺着她的手臂蔓延到陈媛身上。

"什么？！"陈媛惊恐地瞪大眼睛，"你在做什么？"

"吞噬。"虞小晚冷冷地说。

红纹如同无数细小的血管，刺入陈媛的身体。她的红色连衣裙开始褪色，皮肤变得透明。陈媛尖叫起来，那声音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更像是无数玻璃同时碎裂。

"不！停下！我可以给你力量！我可以——"

声音戛然而止。陈媛的身体像烟雾般被吸入虞小晚的红纹中。纹路的颜色变得更加鲜艳，范围也扩大到了虞小晚的整个右肩。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涌遍全身。虞小晚的视野突然变得无比清晰，她能看见空气中漂浮的每一个灵子，能听见远处周雪的低语，甚至能感知到这个世界脆弱的"边界"在哪里。

手术台上的李教授突然睁开眼睛，发出非人的嚎叫："你做了什么？！"

虞小晚转向他："接下来是你。"

她走向手术台，红纹兴奋地跳动着。李教授挣扎着想挣脱束缚，但无济于事。当虞小晚的手按在他暴露的心脏上时，红纹如饥似渴地扑了上去。

吞噬李教授的过程比陈媛艰难得多。他的抵抗强烈得惊人，整个镜中世界都开始震动，墙壁出现裂缝。但虞小晚没有退缩，她集中全部意志，想象红纹是一张越收越紧的网。

终于，随着最后一丝抵抗的消失，李教授的身体化为黑烟，被红纹彻底吸收。纹路这次蔓延到了虞小晚的胸口，带来一种奇异的饱足感。

镜中世界开始崩溃。

虞小晚知道这是她离开的机会。她跑向大门，却在门口停下脚步——其他六个受害者的灵魂正站在那里，沉默地看着她。

"我可以带你们一起走。"她突然说。

周雪摇摇头："太迟了...我们已经被这个世界同化太久..."

"但你可以帮我们解脱。"王丽华轻声说，"用你的新力量。"

虞小晚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她犹豫了一瞬，然后抬起手。红纹发出柔和的光，笼罩了六个灵魂。没有痛苦，没有挣扎，他们就像晨雾遇到阳光般，平静地消散了。

最后一个消失的是周雪。在完全消散前，她向虞小晚鞠了一躬："谢谢...现在我们可以安息了..."

随着最后一个灵魂的解脱，镜中世界加速崩溃。虞小晚冲向最大的那面镜子，纵身一跃。

穿透镜面的感觉像是穿过一层粘稠的液体。然后她重重摔在了地下室的地板上，浑身湿透，大口喘气。

"小晚！"苏雅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虞小晚抬起头，看到苏雅和她奶奶站在房间另一端，脸上写满震惊。秦教授不知所踪，破碎的镜子前只剩下那本《灵体图鉴》，书页焦黑，像是被火烧过。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自己的身体——红纹已经覆盖了右半身，像一件精致的血色纹身，在灯光下微微发亮。

虞小晚艰难地站起来，感受着体内流动的新力量。她不再是那个被各方势力争夺的被动容器了。

现在，主动权掌握在她手中。

……

没理会苏雅和她奶奶，靠仅剩的一点力气，倒在了学校医务室。

直到值班校医上班时，才看到门口的虞小晚……

青藤大学的医务室里，消毒水的气味掩盖不住虞小晚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铁锈味。校医皱着眉头给她做完检查，在病历本上写下"皮肤过敏，建议观察"几个字，就匆匆离开了——自从虞小晚脱下外套露出右半身的红纹后，校医的眼神就变得有些奇怪。

“这么大片纹身，刚鬼混回来的？”

虞小晚白了他一眼。

“砰”，敲门声响起，进来一位穿着制服的中年人。

“是虞小晚小姐吗？”

虞小晚有些疑惑，这谁啊……

"是我。"

"噢，我是国家公安部的……"

话还没说完，便看到虞小晚身上的红纹，眼神立马闪烁不定。